“圆儿,五姑娘不是你害死的,你知道吧?”
何青圆应不出声,卢听玉却固执地看着她,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道:“她不是你害死的,你与她是一场阴谋之中的两个受害者,只是你没死,她死了。你可以恨,可以连她的份一起恨,但不要觉得她是你害死的,好吗?”
良久,何青圆点了点头,卢听玉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她问:“卢姐姐,你还要对我说什么吗?”
突逢大变,人的性情是会有改变的,但卢听玉还是被何青圆的敏锐惊到了。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今日是三姑娘托我来的,她说有些事情,不希望你从别人口中知晓。”
“我知道自己与他不可能了。”
何青圆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都没颤一下,她已经翻来覆去把这个念头揣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遍了,这样可以迫使自己早一点接受,想起来的时候,也只有钝钝的痛。
卢听玉的目光很哀伤,又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才道:“他会娶姜氏。”
屋里无一点声音,显得外头风声更劲,催人心肠。
“这可怎么好?”何青圆许久之后才道:“姜氏病弱,定然不会帮他料理琐事,家计繁杂,只靠他一个人了。”
卢听玉喉头堵得厉害,只怕一出声就要哭出来,忍了好久才吞下泪意,道:“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解了禁足,也不必抄经了。”
见何青圆目光一凝,卢听玉忙道:“不是为了你才娶姜氏,是反正都要娶姜氏,索性为你挣一挣。”
“卢姐姐,谢谢你这样说。”何青圆说着忽然笑了一声,等卢听玉看向她的时候,她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可笑。”
卢听玉并没有待太久,但出来的时候天色又黯淡了几分,北风呼啸,明朝怕是要落雪。
何风盈从拐角冲到卢听玉跟前的时候,她看清了对方一双红红泪眼,何风盈先是一避,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质问于她。
“是不是你引他学道的?他如今说自己要做道士去!”
卢听玉顿了一下,道:“何姑娘,我与祝公子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梅林诗会,圆儿替他给你传话时,我在圆儿边上,今日仅仅是第二次。”
何风盈一句话也没有,只往内院去了。
祝云晟已经在何家门口等卢听玉了,像是一刻也不愿在何家多待。
一马一轿就往卢家去了,祝云晟骑在马上想心思,直到卢听玉唤第二声的时候他才回神。
“卢姑娘,何事?”
卢听玉并不是喜欢管人家闲事的人,只是何家两个女儿,若婚事皆受阻,也太不顺了些。
“方才何大姑娘说,祝公子你要上山修道去?”
“是,也养养身子吧。”
“可你与何大姑娘的婚事不是定在五月里吗?也近了呀,你这时候上山修道,不太妥当吧。届时祝老将军都是要回来主持的,你有什么委屈,也可以同他说呀。”
“如果我敢向我爹诉委屈,一定会被他更看不起。”隔了轿帘,祝云晟的笑声听起来像叹息。
“但婚约岂能儿戏。”
“婚约订下的只是祝何两家,祝家又不缺儿子,而且小妹很快就能昭雪,不是吗?”祝云晟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卢听玉就是觉得他也很不开心,“更何况是她厌恶这门亲事在先的,我会禀明父亲。”
卢听玉想起何风盈那双泪眼,还是忍不住道:“祝公子,人有时候会口不对心的,还望三思。”
祝云晟沉默了很久,久到卢听玉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一次,她只要服一次软,我这辈子都会对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