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杜寻作诗还可以。”祝云晟道。
“哈?”祝云来可不信,张嘴就要学杜寻那磕磕巴巴的样子,何青圆这下赶得及了,道:“别这样,眼下已经是你妹夫了,别人说嘴也就罢了,咱们自己不好笑他。”
祝云来见她一本正经,就道:“行啦,不笑他。”
祝云晟瞧着他们夫妻二人的来往,愣了一下神才道:“他只是太紧张了,细细听,其实诗对得还不错,而且他也有官身,是在屯田司负责丈量记录的,无需他做什么辩才。”
送亲酒已经摆上了,祝云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跟在祝云来、祝云晟边上了,时不时从他们中间挤出个脑袋来,好奇地听着两位兄长说事情。
而祝云旗等他们都落座了才敢坐下来,也不敢掺和进去,愣愣坐在一旁,憋了半天才端起酒盏想要敬哥哥们。
偏这时候祝云来往后一倒身子,冲何青圆眨眨眼。
何青圆哭笑不得,抬下巴示意他去看祝云棋。
祝云来这才转脸,拿着酒碗利利索索同祝云旗碰了一下。
可怜祝云旗原本半盏酒,一下被祝云来泼出来的酒水装满了,一抬眼,祝云来已经仰脖喝完了,祝云晟也张袖正喝,他只好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把这一盏酒也喝尽了。
何青圆走去后边女眷那桌落座,见东边席面上,林谨然和何风盈都已经落座了,她们怕给何青圆添麻烦,没来送嫁,径直来吃送亲酒了。
“你今日忙坏了吧,又要理事又要陪客,到现在才算见到你了。”林谨然道。
“秦妈妈和冯妈妈得力,忙是忙了一些,能应付得开。”何青圆说着看向何风盈,道:“姐姐可是天热胃口淡了,怎么瞧着清减了些。”
何风盈近来婚事议得不顺,方才又瞥见祝云晟了,心头憋闷很不舒服,附和了几句,提不起劲儿来说话,又听何青圆说起冯妈妈,想到她原是自己手下干将,更是嗟叹。
“那姐姐尝尝这个水晶脍,素馅来的,滋味爽口。”何青圆哪知道她心中那样多的事,略站了站,往施氏那桌上去。
董氏也那桌上,原本瞧着气色还好,只是施氏对何青圆明褒暗贬,又被人旁敲侧击问起何风盈的婚事,很是郁闷。
何青圆在她身边坐了,拉了拉手,就听施氏笑道:“刚才同亲家母夸你呢,说你将妹妹们的事情办得很好。”
“母亲早些时候就准备齐全了的,我接过手也只是看着那些人去做,当个传信的监工罢了。”
何青圆不接施氏给的夸奖,自然也顺势撇清了施氏方才在桌上那些暗戳戳的贬损。
董氏见她心有提防,在施氏手底下百般警惕,不知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心疼得很,才吃了几口就说要更衣,与何青圆到僻静厢房里说话了。
“晨昏定省,她也讲究,我都是同妹妹们一道去的,不过夫君时常懒觉,睡觉时又警醒,我起身时他易醒,时常跟着一起去给她请安,常常是请过安就回了,夫君不笑时模样怪冷厉的,她约莫也不想见我们,从不叫我去她院里吃喝用膳的。倒是几个妹妹常有被她使唤的,十妹和十二娘是最多的了。”
“她倒是个会享福的。”董氏听何青圆这样说,放心了几分,又叹道:“方才你姐姐远远见了祝二一眼,便心神不定了,还装得无事,真是自作孽!”
何青圆抿唇不好说什么,董氏又道:“你爹爹的同僚牵线,说勤王有个庶子到了年岁,尚未婚配,眼下在枢密院门下的御前弓马子弟所里做提举官,说是前程也不错。”
何家门第寻常,何风盈又有退亲的风言风语,若是王爷嫡子,充其量也只能挣个侧妃做一做,便是庶子,也要任人家挑拣。
何青圆想了一想,却没说话。
董氏看她神色,问:“可是你夫君有同你提过什么?”
祝云来在枢密院的兵马司中议事,何迁文知道这事,所以董氏今日是特意来何青圆前头露这个口风的。
何青圆有些尴尬,道:“夫君说话有时过于直白苛求了。”
董氏更在意了,就道:“你同阿娘说话,还遮掩什么?”
“夫君未曾提过那位提举官,只有一日他回来时衣裳脏了些,我服侍他换下,他只说弓马子弟所里那些子弟出言挑衅,就同他们打了一架,”何青圆只好如实相告,“说他们,各个不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