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青圆拿在手里的时候,又发觉还是有些分量的。
祝云来替她收着力道,教她缓缓拉开。
何青圆兴致勃勃,神色娇娇,声调甜甜。
“都不知夫君是什么时候做的。”
“衙门里的柳树枝叶太茂,抵着墙了,就被锯了半个身子,我瞧着是老柳,做轻弓趁手,就拿了一截。兵马司老是议事,一天一小议,三天一大议,我靠这个打发辰光呢。”
祝云来微微屈着腰背,将她的身子拢住,感受着她的力道。
两人一同松手,弓弦一震,微尘荡漾。
“那弓弦是用什么做的?”何青圆又问。
“我原本就有一簇极好的马鬃,找到你哥的时候,弄了点牛尾汤给他喝,给的银子人家破不开,我也没想着要,就拿了些牛筋,想着揉一块做弓弦是最好的。”
祝云来说得随意,何青圆却莫名动容。
“这样好的东西,给我做弓箭岂不浪费了?”
“那你喜不喜欢?”祝云来几不可见一皱眉,问。
“喜欢的。”说话间,一根真正的箭笔直飞出,钻进靶子边沿。
“嘿,有点准头啊。”祝云来没替她张眼,只替她收力了。
何青圆小试即中,欢喜极了,握着弓细细摩挲,“夫君怎么能做得这么漂亮?”
“我不做漂亮点你看上眼吗?就喜欢漂亮东西。”祝云来道。
何青圆眨眼看他,祝云来挑眉,道:“不是吗?上回给我拿个夜壶,你都在库房里挑了半天,拿了一个银锤纹,一个月白瓷的,唯一一个陶还是虎型的,乍一看还以为是酒壶呢。”
“我哪有。”何青圆没什么底气的反驳着,“夜壶别跟酒壶相提并论。”
“一进一出的,也没差。”祝云来说。
何青圆红了脸,低头抽出一根箭来,轻轻反驳,“胡说八道。”
因为祝薇红的再度到来,何青圆没能练上几箭。
“我自己打的,我心里有数,全是皮外伤,吐血是因为他嘴里破了,跟肺腑没关系,你要瞎七瞎八的说上一通,我就按着你说的这些,给他打全乎了。”
祝云来这句话撂在前头,祝薇红还能怎么说,小声道:“三哥有三哥的错处,可再怎么样,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更何况那个时辰了,谁家不是锁门庇护,城门也是关了的,大哥是如何进来的?”
话毕,祝云来和何青圆皆瞧着祝薇红,看得她身上沁汗。
祝云来是擦着城门关的时辰进来的,他纵马入城,守城官兵自然要盘问,见了兵马司发给他的令,就说兵马司衙门递话了,让他一回来就去一趟枢密使府上。
所以祝云来本就在城里,不过是被公事耽搁了才迟回家。
“漏夜出城和进城可不一样,我能寻个隙出去了,却不能从外头进来,否则叫他们也一同乱箭,当贼人拿了,岂不如了你们的意?”
祝云来说这话的时候口吻含笑,对祝薇红的试探,乃至一点遮遮掩掩的威胁不以为意。
何青圆却很不舒坦,道:“那四妹以为,夫君该如何应对三弟的挑衅呢?”
祝薇红何曾小心翼翼与人周旋说话?即便在周小妹跟前示好,可人家性子温和,台阶一向给的及时,哪有这般思量再三却不好开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