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走出大理寺厅,就看到了姜浮,她今日穿了绿色,像是春天生机勃勃的一株柳树,迎风招展着清新气息。
看到姜渐出来,妙龄女郎忙迎了上来,甜甜唤了一声“阿兄”。姜渐还没说什么,谢闻脸倒是微微一红。
她怎么来了……
想起昨晚的梦,他又有些不自在。今天下朝之后,就来到大理寺,根本没有时间。
姜渐等人都与他相熟,从他们嘴里,肯定也没有几句实话。姜浮就在这里,若能直接问问她就好了。
可他…好吧他不太敢。和心上人说句话,比骑射什么的都难多了……
他想再偷偷看一眼姜浮,但却正好接触到姜渐的目光,连忙心虚的收回来。不知道,姜渐有没有把他的话带到。姜浮听了又是怎样一种反应呢?
姜渐手背在后面,装模作样地叮嘱她,“老实一点,别给我惹什么麻烦。”
姜浮不太高兴得撇了一下嘴:“我能惹什么麻烦。”
霍尧笑道:“今天可真是稀奇,阿浮怎么过来了?”
他与姜渐熟络,知道他的脾性,对这个唯一的亲妹妹,说不好是不可能的,但姜渐是绝不会带她到府衙之中的。
这些读书人就是迂腐,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觉得女子矜持为主,最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姜渐赶在姜浮回答:“还不是她,太过缠人,反正这里都是官兵,也没什么危险,总比她天天去外面闲逛要好得多。”
姜浮有些不满,但没有说什么。
临动身前,姜渐又压低声音叮嘱:“别和宋燕时走得太近,小心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姜浮无奈,在她心里,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是个怎样的蠢货。
姜渐特意落在队伍最后面,看着姜浮,不让她和姓宋的人有一句话的功夫。
这里只有宋燕时一个女子,雪簇今日去参加内率府的考核,姜浮不和她说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姜渐还要看贼一样盯着她。
谢闻慢慢也落了下来,姜渐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有些纠结,以为谢闻是想和姜浮说几句话。
到底要不要为姜浮另则佳偶,这是个问题。谢闻相貌品行,皆是上等,但是他可是太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君,阿浮还是高攀了,要是受欺负,都没人能给她出头。
他还在纠结中,谢闻已经到了他身旁,低声问道,“你们兄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姜渐愣了一下:“殿下何意?”
谢闻道:“你我从小一起读书骑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模仿笔迹的本领?”
他看了一眼姜浮,后者也被他们的交谈吸引过来,两人目光相接,姜浮坦坦荡荡,谢闻却飞快移开。
姜渐当然不会仿人笔迹,会仿人笔迹的是姜浮。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若是证物真被偷走,姜浮没见过,又怎么模仿出来?姜渐绝无可能,平白无故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姜浮,何况这还是重案。
这兄妹俩绝对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压根是请君入瓮,做好了局等贼来钻。
姜渐被人戳破,也不慌张,“的确,证据现在的确还在我手里,贼偷走的那份是假的,大理寺这份也是假的。”
姜浮能被带进来看热闹,也是因为姜渐有求于人。她冲着谢闻嫣然一笑,仿佛由心地赞叹,“殿下好聪明。”
谢闻低下头,只敢用余光看她,“咳,寻常而已。”
姜渐却皱了眉,总觉得自家妹妹这笑容不太对劲,太装模作样了吧?
不过他没有细想,很快又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殿下,接下来臣可要请你看一出好戏了。”
谢闻反问道:“好戏?”去金吾卫能看什么好戏?
姜渐道:“臣昨日夜归,察觉有人尾随,猜想那人定是为了我手中证物。所以事先做好准备,让吾妹阿浮,事先临摹一份,又在上面涂抹了珍珠草,幕后黑手是谁,今日一看便知。”
谢闻问道:“珍珠草?”
姜渐点头道:“没错,就是珍珠草。这是一种野菜,殿下不知道正常。珍珠草煮熟之后,味道鲜嫩美味,但是采摘之时,要格外小心谨慎,草茎折断,汁液接触人的皮肤,变回泛起一个个红疙瘩,有珍珠大小,奇痒无比,所以百姓们都叫它为珍珠草。臣便是在那封伪造的书信涂抹了珍珠草的汁液。”
姜浮奇怪地回头望他,姜渐从小不说是金尊玉贵,也是顺风顺水,怎么会知道珍珠草这种东西?
珍珠草其实有个学名,叫馏菜,书里记载的都是这个名字,可以作为药材使用。姜浮能知道,还是有一次在话本子里看到过。
她当然猜不出来,姜渐前世没落之时,无吃无喝是常事,乡间野菜,认识了七七八八。
姜渐希望她永远猜不出来。
反正这一世,他会把姜浮护得很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