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生得膀大腰圆,依言照做,不多时便将双眼紧闭的傅绫抱了回来。
梅霁心下一惊,忙伸手接过,便听婆子笑道:“道爷,这位姑娘在池中泡得久了四肢绵软,躺在榻上睡着了,不碍事的,道爷不必担心。”
“有劳大婶。”
梅霁将昏睡不醒的少女抱入房中,轻轻放在床上,见她脸色酡红,睡得十分香甜,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不禁又气又好笑。
他轻抚少女细嫩的面颊,低声呢喃:“如此没有戒心,若是遇到什么歹人,可如何是好?”
梅霁替傅绫诊了脉,见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为她拢好被子,凝视她半晌,方回了自己房间。
可这一宿却没怎么睡,每过半个时辰他便起身去看傅绫一次,生怕她夜里有什么不适。
如此折腾了一晚上。
翌日,傅绫一宿饱眠精神奕奕,皮肤白里透红光彩照人,成礼的小圆脸也比往日嫩白了几分,唯有梅霁眼底一层浅青,面露倦容。
傅绫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昨日忘了为师父治病,他应是又发作了,是以脸色才如此憔悴,因此心下生出几分愧疚。
“师父,您昨夜……又难受了吗?”
碍于四师兄在场,傅绫问得十分含糊。
成礼一听此言,双眼圆睁:“什么?师父您生病了吗?”
梅霁淡淡笑了笑:“不碍事,一点老毛病而已。”
“师父……”成礼满眼关切,“若是经常发作,还是早日寻访大夫治去了好。”
傅绫拍了拍四师兄的肩,“别担心四师兄,师父他已然寻到了医治之法,过阵子便好了。”
“当真?”
“当真!我何时欺骗过你呀。”
成礼小声嘀咕:“你骗我的次数可不少……”
“哪有!我那只是跟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啊!我不是买桂花糖、糕糖葫芦给你赔罪了嘛!”
成礼道:“你之前还骗我说天上有大鱼在飞,我仰头看了好久,什么也没看到,脖子还因此抽筋了。”
傅绫哈哈大笑:“我没想到四师兄你那么单纯呀!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成礼满眼怨念地看着她。
梅霁看着两人斗嘴,凤眸中漾起几分浅淡笑意,傅绫不经意间瞥见,不禁一呆,旋即又是脸上一热。
糟了,自己这样和四师兄吵嘴,师父定会认为她幼稚可笑……
她耳根发烫,闭上了嘴,开始故作老成地转移话题:“师父,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路吧!若是贻误了大会的时机,可就不好了。”
“嗯。”
三人收拾行李,继续赶路。
不一日,抵达江州。
江州不大,滨海而立,甫一进城便嗅到一阵海风气息,气候也凉爽几分。
三人打了尖,见夜里更清冷了些,傅绫便大手一挥,给各人置办了一身厚实暖和的衣裳。
左右现下还没有参会,私下里他们穿随意些也无妨。
梅霁换好衣裳出现在傅绫面前时,她看得一时愣住。
师父他本就身材修长,宽肩窄腰,平日里都隐藏在宽大道袍下看不分明,此时换了修身利落的月白色锦袍,便将他颀长的身姿全然显露。
白衣胜雪,乌发垂肩,剑眉星目,俊朗摄人,若非他臂中放着一柄银白拂尘,显出他的身份来,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什么世家贵公子。
傅绫一时怔然,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旁边响起一阵窃笑,她循声望去,就见四师兄成礼正捂嘴偷笑,一脸促狭地盯着她。
“……”
她大窘,咳了咳,“那个,我一时走神而已。”
梅霁薄唇微勾,“嗯,听闻江州的花灯极为出名,不若我们去瞧瞧热闹?”
成礼满口赞成:“好啊!”
傅绫点了点头,却在四师兄看不到的角度里,眼神询问师父:今晚治病一事该当如何?
逛完灯会回来应当很晚,再耗时治病岂不是会影响她休息?
虽然她很想帮师父治好怪病,但这得是在不影响她自己的前提下呀。
梅霁薄唇轻启:“绫儿听我安排便是。”
成,您是师父您说了算。
傅绫万事不萦怀,转头便与四师兄说起江州的特色小吃来,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直至到了热闹喧嚷的灯会街上。
江州地处沿海,五色缤纷的各式花灯如游龙般蔓延一路,直延伸至海边沙滩,近海上漂浮着几只乌篷船,系在码头上,船只随水波荡漾。
船上浮动着点点灯火,仿若海面上跃动的星子。
三人且逛且吃,成礼初时还因为有师父在而有所收敛,后面耐不住热腾腾、花样众多的各色小吃引诱,渐渐露出孩童的本性来,与傅绫吃得颇为开心。
梅霁只是在傅绫递过来东西时,略微尝了尝。
见月色甚好,傅绫便买了大包小包的吃食,与师父师兄去了海边的乌篷船上赏月。
海面平静,略有微风,三人穿得暖和,又吃了许多热食,此时坐在船头也不觉寒冷。
成礼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吃饱喝足后便泛起困,不住地打哈欠,傅绫见状,便让他去船内小憩片刻。
悄悄看了眼师父,见他颔首,成礼才起身进了船舱。
皓月当空,海水一望无际,傅绫与梅霁坐在船头,身子微微摇晃,仿佛身处一只巨大的摇篮之中。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忽地腰间一紧,一瞬间的功夫,她便被师父抱坐在身。
傅绫惊了一下,“师父?”
他不会是想在这里进行治病吧?!
四师兄就在帘子后面,要是他掀起布帘,一眼便可看到他们……
傅绫心口怦怦直跳,就见师父低头吻了下来。
“?!”
她是说过喜欢刺激,可、可也不必这么刺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