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展颜一笑,这是两个月后,她第一次对他笑。 她的笑依然宛如天上的明月般皎美,这一瞬间,他有片刻的恍惚,但他的眉随着她后一句话蹙紧: “我找其他的女人?” 辰颜淡漠地拥紧大衣,蜷进坐椅里,并将身体尽量靠她那侧的窗户移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还是落进司徒霄的眼中。 “所以,你才找叶苍霆?先是叶风,再是叶苍霆,你不是说,你只爱叶风一个人吗?怎么,如今,连他父亲对你都是种慰籍?”司徒霄冷冷地说出这句话,他看到辰颜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的眼神也移向他。 莫名,他有种悲哀,曾几何时,他要这样,才能得到她的注意,而并非仅是虚无的空气。 “我再如何,都没有你无耻!”辰颜吐‘无耻’这两个字,想到的是昨晚扬扬哭诉的事。 司徒霄蓦地抓紧她的手腕,寒气迫人: “我无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比我更清楚?” “我问你,我喝醉后,进雅间的第一个人是不是你?” 辰颜才要否认,但被他盯着,不由自主地承认: “是。” “那就对了。”司徒霄的眼里突然蕴出一些笑意,将方才的晦暗一扫而空。 “什么对了?我不过进来看了一下,你是否醉到撞得头破血流,不过很遗憾,你没有任何事,所以,我当然又离开了。” 他眼底的笑,随着她的这句话,顷刻被吹散得荡然无存。 “你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他的手更紧的攫住她的手腕,她纤细的手腕不盈一握,他的姆指深深地掐进中指的关节处,却觉不到痛。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留下,等你醒来?” “你在雅间待了至少半个小时,难道,这半小时,你只是看我是否撞到令你满意的头破血流?” 辰颜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昨天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脸上才要晕起绮红,可,一想起,在她出去后没多久,他就和扬扬发生那样的关系,她的脸还是瞬间变得更苍白: “难道不可以吗?你以为,我和你之间还能有什么?” “我没有碰你?”他没有办法容忍她一再地不屑,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句话。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酒后不乱性呢?你是想碰我,不过可惜,我没有让你得逞。”她镇定地说出这句话,翦水秋瞳对上司徒霄隐含着怒意的眸子。 “得逞?你是我妻子!”他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终于,使她轻轻嘤了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太大,忙松开手,辰颜咻地把手抽回,白皙的手腕上是一道红色的印痕。 司徒霄走出雅间,就直接调了酒店的即时录像,他看到,辰颜在他进去后没过多久就出现在屏幕中,半小时后,她匆匆走出,随后才是扬扬进入。 看到这卷录像时,他是带着一丝庆幸的,他希望,在醉意朦胧中,自己所占有的那个女子是辰颜,所以,他才会在今天再次放下尊严,让to在君临天下等她,希望她能见他一面,并能承认那个女子其实是她。 可,当to奉他之命在君临天下门口等辰颜时,却意外跟踪她到了霆耀酒店。 他没有让to立刻带她回来,潜意识中,他虽然害怕一件事的发生,可,仍默许着这件事的发生。 所以,当to告诉他,夫人独自一人在堆雪人时,他并没有让to去打扰,那个时候,他甚至希望一切不过是他的庸人自扰。 但,叶苍霆果然在意料中出现,并且,拥住辰颜,带她到了他专属的2501号房,这个房间一直是沪城霆耀酒店的保留房,只为叶苍霆一人服务。 对于这一切,他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容忍,所以,才会在结束和hk将近半天的电话会议后,亲自赶到霆耀酒店,果不其然,倘若不是他亲临,辰颜还是不会见他。 她对他的绝情,让他的心,一次比一次的心寒。 可,他还是放不下。 “你买一夜情是五百万,你给妻子的价格是7800万,果然,还是做你的妻子,会比较划算。”辰颜脸上的笑,化为哂笑的意味。 “你把我送你的项链给她戴上,你果真也很慷慨,是否接下来,也准备把我让出去?” 这么快,他就知道,昨晚她给扬扬重新戴上项链的事? 看来,他真的很关心她的一举一动,抑或是说,他付了五百万后,又念起扬扬的纯真? 是啊,那个女孩,纯真地宛如百合一般,虽然没有较好的身世,动人的容貌,这份纯真,却也是吸引人的。 她的视线不经意的望向窗外,隔着车窗玻璃上薄薄的雾气,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太真实,只看到,沿途,银妆素裹,而这分白渲染出的纯洁,恍恍然地,离她,已经很远。 在这片铺天盖地的白茫中,她想起那个女孩说爱他时,眼神的坚定,话语的斩钉截铁。 心,突然柔软疼痛。 “那条项链,哪怕她戴着未必能找到幸福,替她取下的人,也只能是你,你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所以,我没有权利决定关于你的一切,或者说,你的未来,不会再有我的参与。” “辰颜!”他喊出这两个名字,再不说任何话,仅吩咐司机,“去浦东机场!” “你干什么?” 辰颜突然意识到什么,方问出这句话,司徒霄的声音犹如地狱里一样的响起: “你会带身份证在身上的,对吗?” “我没有带。” “你的习惯我一直没有忘,你喜欢把所有证件放在卡包里随身带着,以免临时需要填号码时措手不及,因为,你从来不喜欢记数字,这也是你一开始不喜欢用手机的另外一个原因。” “我现在要下车!”她看到车门是反锁的,不过由于是丰田车,里面还是可以打开车门,她用力一按开门锁,推开车门就要跳下去,但,腰已被司徒霄用力揽住,力道之大使她整个人向后倚进司徒霄的怀中。 随着紧急刹车声响起,车靠停路边,to从前面副驾驶座上下车,小跑到后门,将车门复关上,奔回原坐,车子再次绝尘而去。 “你要找死,不必选这种方式。”他的手如同铁钳一样箍住她,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他的脸凑得她很近,可以看到,她因刚刚的挣扎,颈部的疤痕泛着红晕的显现。 他腾出一只手,轻柔地触过她细腻的肌肤,来到疤痕上,一径往下,随后,嗖地将她的脸再次扳向自己: “你是因为毁容,怕我以后会抛弃你,所以,才上演了这么几场绝情戏,对吗?” “你疯了!”辰颜有些许的骇怕,这样的司徒霄,真的太象当年她的父亲,她想逃,可,越往后避开,只是越倚进他的臂弯中,他看到她慌乱的样子,终于,薄唇边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别躲,我们分居太长时间,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留在沪城,三个月的时间已到,你必须和我一起返回hk。” “我不要!”她突然用拳头试图捶开他,但这样,只让他更紧的牵制住她,她晶莹的眼眸对上他墨黑的眸子,在无边的恐惧中,叶苍霆的身影竟渐次清晰起来。 在霆耀酒店,叶苍霆的专属套房中,一进门,她就看到一张硕大的女子照片悬挂在床头。 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中的女子,在一片樱花树下,笑得比身后的樱花更加的灿烂。 白裙飘扬,巧笑倩兮。 她仿佛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在镜框后盈盈而笑。 但,她知道,照片中的女子,是她的母亲沈梦璃。 这张照片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和那次,在叶家书房抽屉中看到的照片应该是同一天拍的。 所不同的仅是,那一张上面,还有叶苍霆,而这一张,却是她母亲一个人的写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