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悠悠然来到一个悬崖边,抬头一看,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蓝天白云,峭壁下一片碧海,景色如一张明信画片般。
就在悬崖边,矗立着一座灯塔。
隽芝转过头来,发觉不远有一个小女孩正蹒跚朝她走来,她听到自己叫她:“踢踢,这边,这边。”
才一岁多两岁的孩子咕咕笑,张开胖胖双臂.扑到她怀中,隽芝爱怜地把脸直贴过去。
她看仔细了幼女的小面孔,她不是二姐的踢踢,这是谁?既陌生又无限亲热,隽芝无限诧异。
小孩指指灯塔,示意上去。
“哗,”隽芝笑着求饶:“几百级楼梯,我没有力气了。”心底却不舍得逆这小孩的意。
隽芝吻她一下,“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忽尔笑了,“囡囡,囡囡。”
隽芝大乐,“你的名字叫囡囡?”
小女孩点点头。
“好,我们爬上灯塔去。”她把孩子转背到背上,叫她揽紧脖子,隽芝心甘情愿地一步一步攀上灯塔的旋转梯。
走到一半,梦中角色忽然调转,隽芝发觉背着她走的是母亲大人。
她直叫起来,“妈妈,妈妈,停停停。”
母亲满额汗转过头来,脸容仍然无比娟秀,充满笑容,
隽芝直嚷:“让我下来,我自己走。”
母亲说:“快到了。”
隽芝挣扎,一定要下来。
易沛充在这时推醒她:“隽芝,做梦了?”
隽芝睁开双目,“灯塔,灯塔。”
沛充笑,“明日找心理医生问一问,梦见灯塔代表什么。”
隽芝撑起来问:“什么时候?”
“晚饭时分。”
唉,餐餐吃得下才叫做难得呢。
隽芝掠掠头发,忽然说,“沛充,让我们结婚吧。”
沛充毫不动容:“婚姻并非用来填充失意。”
“我有什么失意,我事业如日中天,身体健康,青春少艾。”
“情绪不稳之际最好什么都不必谈。”
“一,二,三,错失了机会可别怪我。”
沛充拍拍她肩膀,“隽芝,我永远支持你。”
沛充的确是个益友,他才不会陪她疯,这人是好丈夫,绝对做得到一柱擎天,隽芝略觉安慰。
半夜,她问自己:谁家的孩子叫囡囡?
记忆中没有这个名字。
囡囡代表谁,代表什么.会不会是大姐的未生儿?
第二天一早隽芝接到莫若茜的电话。
“先讲私事,隽芝你是否有相熟的装修师傅。”口气十万分火急。
隽芝睡眼惺忪,“这种时候,不宜动土动木吧。”
“唉,你有所不知,到今日我才发觉浴室洗脸盆的位置竟在肚脐之下,平日为它折腰还无所谓,如今腰身僵硬,每日洗脸,变成受罪,非换过一只不可,起码高及腰部才方便使用。”
“好好,我马上给你联络号码。”
“隽芝,孕妇真是被疏忽冷落歧视的少数民族。”
隽芝打个哈欠,“照统计,平均廿一个适龄妇女中,只有一位愿意怀孕生子,生意人多精灵,才不会大量设计商品投资在你们身上。”
“我去看过孕妇装,哗,丑不可言,式样怪得会叫,隽芝,你的老本行可是服装设计,拜托拜托,做几件像人穿的孕妇服给我,造福人群。”
隽芝心一动,真的,设计完之后拿到工厂托熟人缝好了,反正大姐也需要替换衣服。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她慷慨应允。
“隽芝,恩难见真情。”
“你这是大喜事,谁同你共患难。”
“隽芝,你不能想像人类科学之落后,”莫若茜随便举几个例:“妊娠期几十种毛病,都无法根治,病发原因不明,连呕吐都不能有一只好些的药水来预防,完全逐日靠肉身捱过,真正要命。”
隽芝不语。
“有些症候,光听名称就吓死你,像“子痫性毒血症”,看见字样就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