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念慈轻轻招呼她们。
看护替她洗刷过,梳通头发,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有三分似朱警官,休养好了,或许更象。
少群问:“那是你男朋友?”
她点点头。
“戒除毒瘾,回到正常的世界来。”
朱念慈牵牵嘴角。不出声。
“那种通体纹身的人不适宜做朋友。”
看护走近,“病人患乙型肝炎及肺结核,需耐心服药治疗。”
少群说:“回到姐姐身边去。”
朱念慈笑了。
“你觉得行不通?”
“她上班,我干什么?”
“上学、进修、学一门手艺。”
朱念慈摇头,叹口气,“我就是不喜欢那种生活,象姐姐,读完了书,千辛万苦找到这份工作,枪林弹雨,冒生命危险,为着什么,不过是三餐一宿,我不会跟她回去,叶承浩会照顾我。”
立铮不出声,她这番话似有点歪理。
“我从未想过长命百岁,躺在养老院里等子孙有空来看一眼,我这种出身的女子,事事不如人,只有在享乐的时候,比你们去得尽,我不会回头。”
少群问:“你不痛苦?”
朱念慈笑,“你也有痛苦呀,读过大学就永无烦恼?”
立铮不想与她越扯越远,转头同少群说:“请朱警官马上来。”
这时,朱念慈索性闭上眼睛。
少群走去打电话,立铮一个人看着窗外,耳畔是其它病人轻微的呻吟声。
“你是我姐姐的朋友。”
立铮看向她。
“你样子那么严肃,学识一定非常好。”
立铮不出声。
她忽然讪笑,“这位大姐,你可有试过男欢女爱?”
立铮僵住,她似被击中要害。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吧,你只能想象,因为你太洁净太高贵太孤傲,没有异性接近你,不不,我不会到你的世界去。”
立铮变色,这个半人半兽般女子,执迷不悟,不愿自妖兽世界走出来。
她十分清醒,因此更加失救。
立铮站起,少群刚回来,“你们说了些什么?”
立铮不回答,拉着少群一起走。
“梦慈立刻到。”
立铮叹口气,“让她们姐妹慢慢谈吧。”
“那女子可有悔意?”
“她根本不觉做错,又怎么样忏悔?”
少群张大了嘴,又合拢。
在门口,她们遇见匆匆而来的朱梦慈。
“谢谢两位。”她欲言还休。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朱梦慈匆匆去见妹妹。
立铮遗憾,“梦慈肯定永远失去了她。”
走到门口,看到那满肩纹身的年轻人蹲在路边。
少群想走过去,立铮拉住她,“不必了。”
“为什么,你怕?立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畏惧。”
那年轻人也看到了她们,目光炯炯,做是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相当吓人,她们走到东,他的目光也跟到东,追踪着她俩。
少群走近他,“你叫叶承浩?”
那年轻人不出声,倔强地看着别处。
“朱念慈病重,将要医治,否则有生命危险,不论你背着她,或是她背着你,都没有好处,你暂时避开一阵,待她康复,就是救她一命。”
年轻人不出声,混身发散更强烈敌意,象静电那样,可以觉察得到。
“你们何以为生?”
少群伸出手想搭住他肩膀好好再劝。
立铮惊呼:“小心,少群!”
少群只觉眼前晶光一闪,接着,手臂稍微麻痒,那年轻人已经窜走,消失在转角处。
她转过头去看立铮,立铮大惊失色,脱下丝巾来裹住她的手臂,“血!”
少群这才知道她挂彩受伤,只见右臂上有一条伤口,血如泉涌,顺着手指滴下。
她手足无措,象是不相信这事会得发生,一直发呆,任由立铮把她拉进医院去。
少群的手臂缝了廿多针。
还有更坏的消息:第二天凌晨,朱念慈在医院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