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看见了简兰达。
他放下手里的书,将椅子拉近了些,端详她的脸,叹道:“你做噩梦了?”
有关于昏迷前的记忆回到了脑中,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然后开始四处找纸笔。她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她要告诉他美夕子是杀害水晶她们的凶手,她还要问他……默未倾在哪里……
简兰达柔柔地阻止她,笑了一笑,“医生说你已经可以说话了,如果你想告诉我什么事,就亲口说出来,好吗?”
她的目光闪烁着,咬住了下唇。
“来,试试看,不难的。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看见他了,肯定是werran伯爵这么刻意安排的,给她关心,给她鼓励,帮助她恢复声音……一想到这个,心中莫名地就开始逆反,为什么他叫来的人是简兰达,而不是她希望的那个人?
程沉闭紧嘴唇,表情倔强。
简兰达等了好一会儿,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努力呢?如果像以前那样因为不可能而无法做到,情有可原,但是现在明明可以,为什么要放弃?你在和谁赌气?你的父亲?你的姐姐?还是默?或者说,是跟你自己?”
程沉的睫毛在听到默一字时颤了一下,她抬起头看他,眼睛里流露出很多问题。
简兰达说:“你想问我默现在怎么样了?”
她迟疑着,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开口问我,我就告诉你。”
这个家伙,居然也会耍手段!逆反情绪变成了怒意,她一把抓过身后的枕头朝他丢过去。
简兰达接住枕头,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唉,他怎么忘了?这个小姑娘吃软不吃硬,受不得半点要挟。
但是,其他事情也许可以妥协,这件事情却不能让。他将枕头放回她的床上,慢慢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只有开口问我,我才告诉你他的情况。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先走了。”说完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那瓶天堂鸟突然变得很刺眼,程沉第二度抓起枕头扔了过去,“哐啷”一声,瓶子从几上掉下来,摔在地上碎成好几块。
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那个家伙才不重要!他不重要!
虽然她肯原谅他,但也不代表……也不代表……
思绪在这一处卡住,后面的字句怎么也接不上了,程沉捂住脸,开始不停地颤抖。她还是对那家伙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啊,那些情绪还是在主宰她的思维和意识啊,怎么办?
她究竟应该怎么办?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午夜十二点,四周静悄悄。
程沉掀被下床,床下没有她的鞋子,只好光脚踩在地上,轻轻拧开门把,探出头去,外面的走廊里悄无一人。
关于这里她并不陌生,十年前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她就被送至此地,住了整整半年。这幢以天蓝和浅白色为基调的建筑,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治疗中心之一。
她沿着墙壁慢慢地走,也许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走过十米左右,向右拐,她记得,在那处有咨询台,可以打听什么病人住在几号房。
咨询台后,两个护士小姐正在值班,她伸头看了一眼,又将身着缩回到拐角处。怎么办呢?要怎么才能不露痕迹地问出他的下落?
嘀咕声轻轻地响了起来,一护士伸了个懒腰,叹气说:“怎么还没有人来交班啊?我都困死了。”
“知足吧,比起海伦来你那点辛苦算什么?听说她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另一个护士边打资料边回答。
“没办法,谁叫她是我们这最出名的高级护士,伯爵指名要她,她哪逃得了。而且虽然辛苦,但钱也多啊,一天就抵我们一个月的薪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