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谬赞。”
淡开一语轻笑,封逸辰被酒润过的倦懒嗓音圈出一片镇定可信的气场,“怀鬼胎之人越多孤的生辰宴才会越热闹,咱们且等着,一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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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晖倾洒,霞光遍布。
应麓书院照常漫起诵读声一片,“嗡嗡”之乎者也声中,赵西席手拿教案准点现身讲坛。早课毕,西席盘腿而坐,抚牍授书,因着太子告假不来,课堂近几日全部进入温习状态。
阑珊今天也破天荒没有迟到,因为她昨夜根本整宿未眠。
昨晚那名疑似女主的自体发光人,身形如鬼魅,转瞬即逝,阑珊根本没有那个脚程与胆量敢追上去一探究竟。
此事暂搁一边,眼下还有另一件亟待解决之事。
昨晚那瓶自动上门的透明液体与无字纸条扰的阑珊本就激敏的神经一宿难宁,思来想去,阑珊只能把目标锁定在太子身上。
毕竟除了太子,阑珊再没跟任何人有过交集。
但这一段太子送物的情形书中根本没有提及过,况且以太子金贵之身,人若是想吩咐自己做些什么直接告知即可,根本不需要搞此种偷偷摸摸的行径。
一晌午课业在阑珊胡思乱想中流过。剪不断理还乱,正当阑珊下决心溜之大吉彻底远离书本主线置身事外时,前排,两名学子幸灾乐祸的交谈直接把她的异想天开打击成灰飞烟灭。
“欸,听说没?昨晚乙班学堂偷摸逃走的那个贱民学子,今早就被御林军抓回来丢弃到乱葬岗了。”
“切,这些个凡夫俗子纯粹活腻了,都到这里来了还天方夜谭想要逃走,当咱们禁卫军是吃闲饭的?”
“那个,请问一下。”
被两名王子皇孙所蔑视的贱民本“贱”阑珊探头,困惑不已,“为什么皇家效率如此之高,难道我们身上是有什么追踪粉还是……”
看两人神情立马透出怀疑,阑珊话语忙大转弯,“我没想逃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身份低贱之人本就为这些生而尊贵的世家子所排斥,阑珊又是一副黄到发黑的面貌,喜好男色的韩小王爷被她恶心的不轻,粗声鄙气错开半身肥肉,“还追踪粉,你是怎么一级一级走程序爬到这里来的不知道?家底早都被人攥手里了。况且,别说你跑了皇室的人不会放过你,就你狗窝里生出的爹妈为了保命也得把你揪出来。想想,死你一个和死你全家,哪个划算?”
阑珊…吓怵了。
如果最后真难逃一死,她宁愿被太子一刀赐死来个痛快,也不想历经一番无畏逃亡后再被御林军剁成肉馅喂狗。
这种惨绝人寰死无全尸的下场光是听一听就让人毛骨悚然。
事情兜转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一天课程完毕,阑珊继续把自己闭关锁国在庐所,拿着天降的两个不明来物,反复入手揣摩。
瓶内液体无色无味,看着如水一般,倒一点在手上,麻酥酸胀,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实在摸不着思路,阑珊放弃手边的无名液体改关注那张空白纸条。
之前她用火烧,用水泡,所有想得到的方法全部试过了,奈何这张黄页纸始终只字不显。现下死水无澜的情况,阑珊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恶搞了。
之后室内长久无声响,阑珊无奈的目光打在瓶上,再交替到纸上,来回几次,不妨遽然间,阑珊过滤出一种可能。
纸张展平,小心翼翼将瓶内液体滴入,静置多秒,倏而,黄帛纸变戏法般泅开层层墨迹,最后几语笔迹悉数跃然纸上,墨水生花。
讶诧的目光一瞬不眨粘死在寥寥数语上,长久,阑珊大脑如被毒蜂叮傻,空泛一片,整个人都怔忪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