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与妹妹通信已两月有余,这么长时间过去,怎会反常的只这一封信札。
睫羽垂下,欧阳星沉撩一眼手边轻不可察的信件,刚要将其放入鞶囊,耳旁,几个淡而好听的低音节字眼似石子坠湖混着风声漾入,清清凉凉的,将欧阳星沉动作攸而钉在原地。
“拿的什么?”
封逸辰高而显眼,单手擎着马缰跨坐于马背上,似是信马而来。青色华衣上疏疏绣着几只白玉兰。日影霞色落在人衣袖间,似浸水玉竹,风雅落拓。
欧阳星沉满眼皆是男人挺峻如墨竹的身形,丝丝缕缕寻找的目光凝在太子疏阔的肩膀上,女人启唇不假思索,“爷,没什么,家书而已。爷的伤如何,好些了吗?。”
封逸辰唇边起了弧,笑得浅表,“家书?你不是自诩孤儿吗,又从哪冒出的家书?”
晨间的风是柔的,卷云舒展,漫着安逸。光色明媚,似水柔情斑驳在男人脸上。
“爷,我......”
指间信盏被欧阳星沉不自觉捻出多层细褶,长睫上掀,似有晨雾凝成的水露落入女人眸中,缭绕视线一片。
对话不过寥寥几语便结束。黑眸潋滟,一动不动眺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蓦然间,欧阳星沉陡生来一股冲动,这股浮泛的冲动促使她想要不顾一切奔赴向前,将所有秘密坦白倾吐,一览无余展现在人面前。
可掌心,轻若鸿毛的信件在这一刻分量陡生,压的欧阳星沉再无法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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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像个女人,作态,也一副女人样。”
雕炉燃香,罗帐轻曼。太子府内,舒服的瘫床修养了一夜,阑珊脑海缭绕的尽是男人几个冷色调字眼,如影相随,搅得她一宿难交睫。
夏日朝光透窗牗,映的屋里半明半暗。
如意圆桌穿上,水银棱花铜镜里清晰映出一张秀丽娟薄的脸,正与阑珊大眼瞪大眼,四目相对。
里面的少女,面色通透牙白,柳眉杏目,鼻翼小巧挺秀,绯色樱唇凝着一点光,一眼望去清灵纯美,活脱脱一个十七岁版本,阑珊本珊。
美貌一朝复原,想来与自己误打误撞不慎洒到脸上的毒液有关。
可是,这复原的时间点于阑珊看来,太不凑巧了。
昨晚自己有幸得太子亲临审问,她定然是脑袋养鱼才忘记把最重要的性别问题交待清楚。
如今良机已失,自己,是专门找机会向太子坦白再多一次接受问审;还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时将此事隐瞒,待到日后……
“阑珊。”
一名传话小厮不知何时冒在门边,面无表情掷来的二字直接把阑珊从深度思维里抽离,
“传殿下指令:阑珊,即刻随同车马前往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