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书房片时沉默,只有案角貔貅银炉孜孜卷吐着沉香。
之前种种,关于阑珊的身份及人背后的不见光组织封逸辰已经有了大体猜测,且能度出八成把握,阑珊,与欧阳星沉关系匪浅。
思及欧阳星沉,男人脸色一沉,微扬的眉眼瞬间落下去。
他身边有这样一个摇摆不定的已足够自己容忍,没必要再来一名一问三不知的蠢货。
阑珊一直在观察太子神色,眼见男人前一时还和颜悦色,颇有倾听意,下一瞬,人脸上三分浅笑便已尽敛,俊容更显疏淡。
心一下紧张,阑珊忐忐忑忑,“殿下,小人说错什么了吗?”
心绪揽回,封逸辰斜斜一去视线,睇眄着不知甚解的阑珊。斯须,男人似笑非笑,反唇相问,“你好像,一点不怕孤?”
此间暮色冥冥,薄暖光辉通过雕花窗牗过滤,漫斜洒而下。近前,太子清越的眉眼浸在暮光里,竟是完美中和了他自带的主角光芒。隐去那层神袛下凡的光晕陪衬,太子此刻更带给阑珊一种更加具体,更深一层的视觉力冲击。
也因此,无需眯眼,阑珊第一次真真切切看清男人遍在每一处的细微精致。
白得发光的肌色,长飞俊逸的眉,高挺的一管鼻梁,红枫一样的薄唇。
变态啊变态,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
尤其太子一双眸子,深亮如沉沉的潇湘海雾,看久了会让人像是醉了酒。
脑袋变得晕乎,阑珊心里话也不过大脑的说出口,“不怕,因为殿下是好人。”
封逸辰听此嘴角微提,却是又笑了。但这种笑让人辨不出他是因为赞赏而笑,还是纯粹看不惯别人的莽蠢,憋不住想要发笑。
指击扶手,封逸辰似有意刨根问底,“可你又作何肯,孤是好人?”
这个问题,于阑珊来可讲就太简单了。不论别的,泰山压顶一条:大绿江不让写男女主三观不正,充当反派人物的小说。
可这一理由阑珊又没办法说,脑袋急转弯,只在瞬间,阑珊想出一个非常之肤浅夸泛,却让他人根本无法争辩的理由。
“俗语言,相由心生,殿下您生的这般俊朗昳丽,心自然极好。”
“哼,油嘴滑舌。”
虽然是不怎么好的形容,但被太子清沉的嗓音过滤出来,竟然情诗一样让人心动,稍提唇道,“交代下去,派个暗卫给她,寸步不离盯着。”
阑珊脑袋又开始飘忽了,那样的脸配上那般迷人的笑,幸好稍纵即逝,不然多看几眼真真要人命。
踏出房门,吹了半天风,阑珊才感觉自己脑袋有显清楚了一点。
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绕过画栋雕檐的水榭,视野中,太子府楠木朱漆的大门才恢宏逼近,阑珊耳边就撕裂来阵阵噪音。
止步,遥遥定睛,前方有两个字飘在半空,墨色粗写方正楷体,黑到夺目,黔到突兀。
心内了然,阑珊不紧不慢,迈着步子悠悠接近那股噪音污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