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伸手!”
宁渊差点被气到昏聩想要晕倒,但到底撑住了没晕,只把手中戒尺敲的“啪啪”大响,不打人绝不罢休的模样。
“哼!孤看你才是无稽之谈,荒谬怪论。”
并不用劳烦宁渊大动干戈,封逸辰掀眸望向门边,几个字剥夺了阑珊继续听讲的权利,“给孤出去罚跪,想通了再起来!”
男人“想通了”三字用得玄妙,一时辰想通叫做想通,半刻钟想通也叫做想通。换句话讲,被惩罚跪地的具体时限其实掌握在阑珊自己手里。
所以,正午时分,当封逸辰完毕课程跨出四方斋,直掠到院中央那抹倔强不屈,仍然致力享受毒辣日光浴的矮小身影时,男人脸色立刻阴了下去。
之前课堂,封逸辰实罚暗护。原因无他,对于这种类同国之屈辱的和亲策略男人本就嗤之以鼻。也所以,在看到阑珊这个一筒炮把宁渊气得六神无主几欲飞升时,封逸辰表面帮腔,心内可谓着实热闹痛快了把。
但阑珊这人,耿直归耿直,傻也是真傻,到现在还挺着一腔热血跟自己较劲,明明那细细一圈腰杆晒得已经像枯草一样萎下去,还在坚持碍他的眼。
简直不识好歹。
书潼眼见太子散课后便凝着眉目,抿唇不发一字只大步往前,心里忐忑,暗暗琢磨着会是何事惹得殿下不快生闷,不妨,刚随人行到回廊拐角,前方,太子秀颀的身影骤地一刹闸,然后,人又按原路返了回去。
院中央,冷汗密淋,阑珊正尝试挪动着双腿起身。可在她膝盖刚刚脱离地面、将起不起的瞬间,一只金线夔纹乌皮六合靴直映入眼底,同时从头项摔下男人贮怒的责问,气势厉风掠荒原,把她又一下“扑通”砸回地面,
“你倒是有骨气,怎么,是想以命相逼让孤反向你认错,亲自扶你,你才会起来?!”
阑珊猛一下高昂了头,杏眸瞬大。
太子这样的猜测,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其实,在阑珊跪地有一盏茶时间后,她就想清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不过,既然太子明面上在惩罚自己,她总得象征性配合一下。
然后配合着配合着,阑珊就出了点意外状况。
像是心绞痛,却比心绞痛更加严重。跪地过程里中间持续有数十秒,阑珊所有气力遽然被抽干,左胸口就如有一只铁钎在无间断绞拧,剜心刺骨,疼的直接令阑珊丧了知觉。
再睁眼,阑珊是被几名小黄门唤醒的,吃下一颗解暑“清凉丸”,心口的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等阑珊刚感觉身体恢复一些时,她的双腿又因为跪地姿势太久,麻得完全无知觉了。
心绪杂乱无章,反应只需两秒。面上非常难为情,阑珊只能如实相念,“回殿下,并非小人不识抬举,实在是因为小人,腿麻了,起不来。”
封逸辰一团郁火正待发作,不虞被他听到了这么个始料未及的理由。泠泠如玉质的脸介在发火和消受之间,少息,男人垂眼看着面色冷到滥光的阑珊,接而屈下腰,像是笑,又像是气极反笑,对人慢条斯理道,“跪这么会儿就腿麻看来体质有待提高,后晌的射御课,先给孤绕练场,跑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