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马踏飞燕的酣畅感,当初独自上山丝毫不觉秀美的风景此刻因飞一般特效加持,变得莫难能绘。
就像钟石上的水,把原本的无暇塑成无数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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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此时,林间萧素,众鸟皆飞,百余将士跪膝,头长抵地。
侧脸过分的漂亮又过分刚毅,封逸辰目含利芒,静下多秒,男人才悠悠出音,声调是清韵湛雅的,甚而带着几分解颐,不过落在他人耳中全不亚裂石流云,一字一句宛如一把铁锤狠敲胸口,
“亡羊补牢,却道是为时晚矣,这么多皇室遣心培养的将士关键时刻却比不过孤身边一个手无寸铁的使唤奴仆,你们现在跪孤,倒不如去跪他,若没有他舍身护主救孤于危难,孤现在,怕是已经驾鹤西游了。”
声如漫山卷过的云,却让周围将士更加深埋了头。这种松弛有度,是贵族门庭久居高位者长年修养下来的威仪。
人群至此化做丰碑,所有人地老天荒长跪不起中封逸辰紧下唇再不施舍半个字,怀抱着阑珊阔步流星,扬长而去。
纵然打横抱着阑珊,男人走路依旧闲庭信步,丝毫不见累赘模样,只在路过同样请罪不起的射师时微微一驻足,免了陪练兵士的责罚。
因为“一息尚存”,阑珊双眼紧闭,手脚完全的无力放松,她的身体被人抱得很舒惬,很牢固,由于马车停放点距离山脚有一小段距离,太子就这样一直抱着自己,走了近一刻钟时辰。
期间,阑珊听到多人惶恐担忧的问安,更有不少人建议太子把自己放下交由他们医治,但这一切嘈杂通通被男人置若罔闻,耳旁,太子近在咫尺的心跳始终有力和缓,待到阑珊再听不见多少喧嚣悄悄睁开眼,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被抱上马车了。
轩窗帷裳半落,车内光线昏暗,阑珊悄悄打量的眼神避无可避,正撞上一双清朗如月的乌眸。
之前一心演戏不觉有他,现在没了外人,有一些陌生又不自在的情绪“呼”一下,潮水一样的涌出。
于是下一秒,还不等太子把她放回,阑珊已经自发自觉从人怀里脱身。
“咚!”
一声落地响,震到车厢隐颤,也震得阑珊荣誉负伤的右脚裂开阵阵钻心痛,疼得她不由抽抽。
“嘶~”
闷哼三秒,阑珊“金鸡独立”,试图化解尴尬一样没话找话,“辛苦殿下,抱了小人一路。”
不置可否,封逸辰唇角微哂,接着开始旁若无人换衣,戎装兜鍪卸去,倾出如锻黑发与内一层雨过天青锦衣,佼佼不群闪着光,清爽如一株杨树,随意的一坐,便似玉山之巅伟,金相玉式,贵不可描。
随着太子的换装,之前与人短暂的近距离接触仿佛也幻成阑珊一场错觉。在她搅和着手指不知该是进是退时,轩门外,随行御医提着药箱仓惶的赶到,惴惴向人请示,“殿下,臣,太医院张蹇,请求为殿下请脉。”
封逸辰不作应声,只觑向站在马车中央单腿独立,摇摇欲倒的阑珊。
被男人看过来的眼神一压,灵犀一点通,阑珊立刻躺平瘫倒在榻,阖眼装昏。
唇角不自察一勾,封逸辰嵌在眼里的笑意仿佛风雾稍纵即逝,再出言,语带薄怒,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