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你叫什么叫,滚回屋去!”
陆野一听陆昊的叫声,蹬了陆昊一脚,他可不想这事传出去。
陆爱国听见陆昊的叫喊声,连鞋都没顾上穿,从炕上直接跳下地,光着脚跑了出来。
这个时候,陆野背着老妈,进了东屋,陆昊在后面扶着。
“咋了这是?”
陆爱国也是急了。
帮着陆野把宋淑芬放在炕上,陆爱国扶着自己的媳妇,看向陆野问道。
“小点声,我们遇上劫道的了,我妈是被吓得,没受伤。”
陆野声音不大,但足够陆爱国和陆昊听清楚了。
陆野把手里的布兜子放在炕上,屋里有灯光,看的真切,布兜子质量很好,没漏。
陆野左手一直抓着布兜口,里面的东西,一点没掉。
放下布兜子,陆野从裤兜里面掏出那把十字花螺丝刀。
在灯光下,螺丝刀把上,还有血迹没干。
不光陆野看的清楚,陆爱国和陆昊也同样看的清楚。
“这上面咋有血呢?”陆昊问道。
陆爱国看上见面的血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用它,把那个劫道的给捅了。”
陆野语气平淡的说道,好像捅的不是人,是只鸡一样。
陆爱国和陆昊听到陆野这话,都呆立当场。
没有在意两人的表情,陆野把裤兜掏了出来,裤兜内衬已经被螺丝刀扎透了,上面还沾有血迹。
陆野见此,直接把裤子脱了下来,连同身上的上衣,裹在一起。
将十字花螺丝刀子放在衣服上。
陆野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
待到确认身上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伤口后,这才对着陆昊说道:“去,给我拿衣服去。”
说完,见陆昊没动,陆野又踢了陆昊一脚。
“瞅啥呢?去给我拿衣服!”
“啊,哦!”
挨了一脚,陆昊才缓过神来,急忙跑回西屋,拉开柜子随手就拿了条裤子和上衣。
然后又飞奔回来:“哥,给你。”
陆野伸手拿过衣服,直接就穿上了。
“去把炉子捅开,火烧起来。”陆野又对陆昊说道。
“好!”
陆昊转头就去按陆野说的办去了。
陆爱国看着陆野这一通忙活,问道:“老大,你这是要干啥?”
“把衣服和螺丝刀子烧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天太黑,根本看不清人脸,那个劫道的也不知道是谁捅的他。”陆野轻声说道。
陆爱国闻言,说道:“老大,他是劫道的,你就算捅伤他,你也是自卫,咱们报警吧。”
“不能报警!我根本不知道那一下捅在什么地方了。”
“如果那人死了,那样的话,就算是咱们报警,黑灯瞎火的没证人,谁能证明他就是劫道的?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我肯定是要蹲笆篱子的。”
“那人没死,天黑他也看不清我和妈的脸,我们也没看清他的脸,报警了也未必就能抓到他,万一咱们报警,再没有抓到他,他反而知道是我捅伤了他,难免他不想着报复。天太黑,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捅的他。这事只要咱们不往外说,就没人知道,他就是想报复都找不到人。”
“要么,这人自己报警造谣,诬赖我们是劫道的,可他是被螺丝刀捅伤的,警察再傻也不会相信,有谁会用螺丝刀打劫的。而且我背着妈一路回来,半个人影都没遇见,想查都查不到我们头上。”
说完这些,陆野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陆爱国,一字一句的说道:“爸,我这一辈子,宁愿死,也不会进去蹲笆篱子。”
不知道怎的,这一刻,陆爱国感觉自己眼前这个,被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儿子,十分陌生。
甚至从陆野的眼神中,陆爱国看到了一丝戾气。
“哥,炉子着了。”
陆昊从外屋走了进来,正看见陆野和陆爱国对视。
“知道了。”
陆野应了一声,捧着炕上的衣服和螺丝刀子,就出了东屋,用炉钩拨开炉盖子,看了一眼,然后毅然决然的将手里的衣服和螺丝刀丢了进去。
炉子里面火光大起,陆野在那熊熊烈火中,好似看见了自己前世的种种。
有行业论坛峰会上,自己台上发言时的意气风发。
有万人企业年会上,自己大谈梦想时的慷概激昂。
有香车美女游艇中,自己极尽奢华时的璀璨人生。
有铁门铁窗监狱中,自己屈辱绝望时的绝命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