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除了扔尿扔屎外,这傢伙是不可能打开这个门,更别提踏进正常的世界。
这么说起来……
“你们没有把他锁起来?”张安廷医生讶异。
“老鼠王比任何人都不想离开这个房间,房门当然不需要上锁。”
护士小姐敲敲门,瞥眼看着张安廷医生:“你是医生,我可以放心丢下你一个人进去吧?”
她的表情,写满了“我完全不想跟这个神经病有任何瓜葛”。
“请便。”张安廷医生笑笑:“我可以应付任何状况。”
他看着护士小姐的背影离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
这扇门里,住了一个他曾经的恶梦。
挤出一张友善又无害的脸,他慢慢打开门。
这么费工夫自成一格的“监禁”,还得拿掉身上所有跟电子科技有关的东西才能进来的地方,里面其实普通得要命……只是暗了点。
原本採光很好的窗户,从里面整个被“立起来的床”给封死。
幽暗的空间里除了敷以千计的、杂乱无章的书跟杂志外,什么摆设都没有。
“老鼠王,看来我来的时间不对啊。”
张安廷医生抓头,看着那个明显营养不良的瘦男人,老鼠王。
老鼠王蹲在地上,光着屁股。
右手拿着一本宫本喜四郎写的《栽花园艺面面观》,左手拿着一只透明塑胶袋,屁眼上正悬晃着一条不上不下的大便,摇摇欲坠的,眼看就要摔进塑胶袋里。
“不会,我在大便而已。”
老鼠王像个高深莫测的智者,对大便被别人看到这件事不以为意。
“还记得我吗?”张安廷医生找了一迭堆得高高的书,整理了角度,坐下。
“张安廷,一个自以为是精神科医生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时二十九岁,现在是三十一岁。能不能顺利活到三十二岁,还在未定之天。”
老鼠王眯起眼睛,一屏息,大便应声而断。
“关于三十二岁这件事……我尽力而为。”张安廷医生竖起大拇指。
“哼。”老鼠王又开始聚气,酝酿着肚子里的第二条大便。
“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我正在处理的一个病人,她是个女生,大约二十三岁,长得很漂亮,腿又长又白,如果她不是那么爱讲手机爱讲到生病,我真想藉着医生的身分跟她交往看看。”
“关我屁事。”
“我说了,她非常爱讲手机。”
“关我屁事。”
“她梦游了,就跟你当初的症状一样。”
老鼠王一愣,第二条大便几乎要夺眼而出,又立刻啾了回去。
“她几乎一分钟都离不开手机,不见得都在聊天,但也做了很多跟手机有关的活动,传简讯,打游戏抓游戏,听歌抓歌,下载一辈子也用不到的程式、拍照、整理手机里的相簿、上网,差不多能用手机做的都做了。”
“傅简讯。”
“嗯,她常常在传简讯给别人。”
“不,不是。”
“什么意思?”
“是接。”
“接简讯?”
“一定要找到传简讯给她的人。”
“?”
“因为一定找不到。”
“什么意思?”
“查无此人。去电信公司调纪录,也一定调不出来。”
“会有这种事吗?不过是很普通又很无聊的连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