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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受了伤?”我惊问。

师父昨日、今日连战两个超一流高手,怎能不受伤?

师父轻轻咳了两声,说:“昨天的伤不碍事,刚刚却被蓝金在胸口印了一掌,差点把老命给丢了。”

我跟阿义对望一眼,纷纷伸出手按在师父的背上,用内力为师父疗伤。

师父并没有推却我俩的好意,但,师父仍是满心疑窦,说:“不过,师父很疑惑,为什么蓝金要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阿义闭上眼睛,说:“昨天那个没有眼睛的杀手,不会是今天这个杀手吧?”

师父点点头,说:“的确不是。”

我也相信不是。

但,没有眼珠子的人不多。

没有眼珠子的超级杀手更是稀少。

而我们,却连着两天遇到这么两个。

师父沈吟了一下,说:“昨天的杀手很厉害,但差了今天的杀手一截,但说实在话,今天的杀手是不是真正的蓝金,师父困惑得厉害。”

蓝金将自己的眼窝掏空,难道就是为了不让师父认出他来?

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

蓝金应当是个绝顶自负的人,为何需要毁容隐藏自己的特征?

又,第一个失去眼珠子的杀手,若不是蓝金,又是谁?

蓝金训练出的爪牙?

蓝金训练出的徒弟?

“不会的,蓝金一向独来独往,没心思将武功传给别人。”师父这样说。

师父感到困惑难解,我跟阿义在当时却只是称幸。

当晚的火锅,冒出一连串的大问号。

所幸,第三天,并没有第三个无眼人出现。

经过我跟阿义的严正抗议,师父终于答应将轻功的练习改在深夜。

我跟阿义只想锻炼高深武功,可不想连羞耻心也一起锻炼。

不,这根本不是锻炼羞耻心,而是抹杀羞耻心!

于是,夜深人静时,我跟阿义便打扮成忍者的模样,在市区的电线杆上面呆滞地跳跃、在八卦山的树海上飞驰。

当然,我跟阿义真的跃上高耸的大佛头顶,就在一个挂满星星的夜晚。

虽然基于武学奥秘不宜广宣的立场,我无法透露我跟阿义如何飞上大佛头顶的,但,我可以告诉你,站在大佛头顶看星星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过了一段时间,我跟阿义的轻功颇有小成后,师父就在我俩的腿上绑上铅块,要我们不用膝盖的弯曲力量,就在电线杆间跳来跳去。简单来说,就是膝盖不能弯曲,像僵尸一样地跳。

“为什么不能弯膝盖?这样根本不能跳!”阿义抗议着。

“用内力,就可以跳!若再加上坚实的肌肉,跳的就越高!”师父很有坚持。

“重点是,这样可以练到什么武功?”我感到这是没有意义的练习。

“把腿力练到更高的层次,也可以练出内力的火候。”师父说完,便将我们丢到电线杆上。

不用膝盖跳跃,真是见鬼了。

我跟阿义花了四个晚上都没有成功,只是不断地从电线杆上摔下,还惊动了巡逻的警车围捕。

这个失败的练习,让我们师徒三人的关系降到冰点,连黄昏所做的“排蛇毒练气”、“在房间创剑”的定量练功,常常都是一语不发的。

直到好几个晚上以后,我跟阿义以僵尸跳,成功地连续跳出“十”根电线杆的成绩后,师徒三人才在疯狂的泪水与拥抱中尽释前嫌。

学武功真好!

多年以后,无数个深夜里,我背着巨大的水泥块,在八卦山脉挥汗练“僵尸跳”时,竟在无意间创造了一个恐怖的民间传奇:有一批僵尸从中国大陆上岸,在台湾的山里出没!

我在八卦山脉跳,彰化就出现山中僵尸传奇。

我在嘉义阿里山跳,嘉义就出现荒野僵尸传奇。

我在花东纵谷跳,花东就出现僵尸已经从西部跳到东部的恐怖谣言。

这已是三、四年以后的事情了。

我必须将时间的轴线拉长,尽管练武的时光诸多欢乐、诸多汗水。

在未来的两年中,白天师父去行侠仗义,黄昏我跟阿义放学后,不是创剑、就是练掌,乙晶若是没有补习,就会跟我们一起听师父说些武林轶事,哈哈大笑。到了深夜,我跟阿义戴起口罩,便开始在城市中飞檐走壁,或在电线杆上练僵尸跳。

每到假日,师父就带着我们到海边踏青。

应该说,师父跟乙晶踏青,我跟阿义则在海底拾荒。一边拾荒,一边在怒涛中练掌练剑。

其实这也蛮有趣的,海底世界真是奇妙无比,有一次我跟阿义还碰上一头超级深海大乌贼,我一时兴起,便用麻将尺跟它斗了起来,想将它拖上岸吃掉,无奈却被喷得一脸漆黑,差点瞎了眼睛。

但阿义却被它八爪死缠住,硬拉进海沟里,我只好瞎着眼跟它来场听潮辨位,在海沟中砍断它的两条触手后,便抱着死了一半的阿义上岸。阿义的手中还紧抓着那两条被我砍断的乌贼脚,于是四个人便开心地坐在沙滩上,用内力将两只大乌贼脚煮了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