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勉强笑道:“嗯,死定了……我……我好像……看见……”
金田一终于“呜”一声哭了起来,喊道:“看见你哥哥吗?”
赤川无力地眨眨眼,呢喃着:“我有两个兄弟……一个正在……云上跟我挥手……一个……一个要带着我的枪魂……活下去……”
金田一点点头,哭说:“带着你的枪魂,替你玩女人,替你生儿子,替你杀你爸,通通交给我!”
赤川喘动的胸膛逐渐平伏,说:“别难过……别……内疚……我……我是个……坏人……”
“白痴!你杀了一百三十六个坏人!够抵掉了!你是个好人!”金田一哭着。
赤川不再言语,闭上眼睛。
金田一看见赤川的嘴唇缓缓蠕动,于是附耳在他嘴边。
“on be turn ……ra……nothg sees to……though……ra jt keeps fallg ……on y……”
赤川低吟着虎豹小霸王的主题曲,吟着吟着,气音越来越细……
金田一紧闭着双眼,陪着赤川唱完这最后一次。
两人紧握着双手,直到天上的流星坠落到悲恸的大地。
金田一不是传说中的男子汉。
那种男子汉,不会哭。
金田一哭得很大声,哭得很哀伤。
哭着失去的兄弟,哭着失去的深刻感情,哭着自己的愚蠢。
愚蠢?
是的。
金田一拿起赤川的双枪,发现轻得不象话。
没有子弹的枪,谁也杀不死。
金田一明白,赤川是枪神,不必算击发数,光靠手腕肢感就可以洞悉自己手中的枪里,还剩下几发子弹。
何况是两把空枪。
“笨蛋!”金田一哭笑着,看着不再哼歌的大家伙。
这个哭声传遍东京,来到另一个悲伤的角落。
※※※※※
冰箱后记(52)
独臂人跟勃起同时放下筷子。
“为何哭声可以传得那么远?”勃起。
“非常悲伤的哭声。”独臂人耳朵上的蝴蝶阖上翅膀悼哀。
“小钏,妳也这么想吗?”独臂人走到摊子外,说:“让天地为远方的悲伤共哭吧!”
独臂人右手指着天,乌云密布。
勃起翻手一拍,一只可爱的冰淇淋钻出指缝,勃起说:“蛋卷星人,请帮我找出哭声的主人吧!”
冰淇淋点点头,飞快朝台场奔去。
呼吸寒冷
上百个警察封锁了巨大的现场,媒体闪光灯连连。
救护车铃响彻云霄,一台台跟sng播报车比肩相邻。
但伤者很少。
在赤川的枪下,很难有伤者。
媒体一窝蜂包围神色落寞的金田一,金田一淡淡地说:“赤川英吉就是游戏先生。”
说完,金田一把哭声震天的水之城现场,交给警视厅特别项目小组,把麦克风递给手部包扎好的润饼。
润饼冷静地说:“今晚的行动非常惨烈,很不幸……”
金田一没有听完润饼怎样将没有通报上级的“一楼”,圆滑成什么样的“秘密行动”。他无心知道。
在金田一的心中,赤川绝非狂乱的杀人鬼。
不只是因为赤川的子弹刻意绕过老朋友:纪香、渡边、三井、织田、润饼,还有自己。
还因为,赤川身上总洋溢着温暖的感情。
金田一拿着包好塑料证物袋的赤川双枪,枪管上,还黏着赤川绿色的鼻屎。
这样邋遢的人,怎么会是杀人鬼?
事实摆在眼前,自己却无法承受。
连上天也不愿承受,降下滂沱大雨。
一场连气象中心都摸不着头绪的大雨。
回到家,小喵已经站在门口,撑着伞,流着泪。
金田一点点头,拭去小喵的泪水。
“结束了。”
金田一笑着,牵着小喵纤弱的小手,走进屋里。
以后再也没人开车送兔子回家。
兔子,以后也没学过开车。
第二天早上,6月23日,金田一照常笔挺的西装,到院子里拔出一根红萝卜,洗一洗,看着桌上的报纸:
“东京虚伪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