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伤感,我不想批评这个石川先生贯彻此故事的精神,因为我很不忍。我也很希望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到不行,但即使如此,还是不适合发生在我身边。
爸曾经在吃饭时跟我说,将来选老婆就要选像妈这样,一切都以男人为主的典范,爸说:“毕竟这还是个以男人为主的社会。”奶奶也曾语重心长跟我说:“你妈妈这种媳妇,才是全心为家庭,顾厝顾夫顾子的好太太。”但我听了真的很不以为然,这不以为然跟我认同女性主义意识没有关系。
一个人对你付出太多,你却只能用百分之一回报时,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将沈淀成悲伤的内疚。回报不了,就会很痛苦。
两性平等的爱,比较舒坦。
会主动要求的爱,比较不伟大,但也比较让人舒坦。
有次在看谈话性节目“新闻挖挖哇”,于美人在跟郑宏仪讨论子女教养的问题。
于美人说,她会训练儿子“如何爱妈妈”,而不是一个傻劲的付出。
例如跟儿子去看电影时,她会跟身边的儿子讨爆米花吃,儿子也挑了个给她。
“这颗爆米花是里面最好吃的吗?”于美人问。
年幼的儿子天真地摇摇头。
“那不行喔,你不是很爱妈妈吗?所以是不是应该把最好吃的给妈妈吃?”于美人“暗示”得很清楚。
于是年幼的儿子点点头,仔细挑了个他认为最好吃的爆米花给于美人。
以前,毛毛狗也常常巴在旁边,用很可爱的语气说:“公,你要很疼我喔。”
我抓抓头,一副恍然大悟:“啊?还不够疼吗?我名字里有个腾,就是很疼的意思捏!”
“不够疼,公公不够疼毛毛。”毛说,继续讨爱。
爱相互回馈,平衡些,这样很好。
2004/12/21 下
于是我又想起我人生中最具影响力的一件事,每次我想起那串画面,就会近乎崩溃,但有时我描述给别人听,大都得到“啊?这样也能很感动?”的反应。
是啊,有些内心的澎湃情感很难传达,即使是个擅长文字魔术的小说家。
大约是我国小六年级的某一天假日午后,爸不在,妈不想煮饭,三个兄弟不知道要吃些什么好,三兄弟围着妈苦思。
忘了是谁开的口:“妈,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妈从抽屉里拿了张千元大钞给哥,要哥带我们去牛排馆吃午餐。
我永远记得妈当时的表情,妈的脸上竟带着些许内疚,像是“对不起,没常常让你们吃好料的”那种神色。
但我还是欢天喜地,跟哥哥弟弟去西餐厅吃了顿在当时无法想象的美味牛排。
机会难得,我们正经八百铺好纸巾,端坐思考该吃几分熟好,然后按照汉声小百科里所教的,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先吃什么再吃什么,每个步骤都相互纠正到快要吵架。
这顿牛排吃了好久好久,我们回家时,忘了妈还没吃中饭,一直在等我们回来。
“帮我买个干面就好了。”妈吩咐哥,继续做她的事。
那瞬间,我想挖个洞。
很想号啕大哭。
在大二时住宿,有阵子突然猛爆性地很想家,曾在bbs班板上写关于妈的种种,当时写下这段记忆时,哭得连室友都看不下去。不求回报的爱,好重。
妈教养了我们兄弟什么,让我们兄弟成为很爱妈妈、很团结、很上进的三个男孩?
不过就是爱。很重很重的爱。
打打骂骂的教育没有一个男孩子会怕,即使怕,也只会生出对鞭子的畏惧,而不会生出对掷鞭者的爱。
印象中,妈对我们的打都很轻微,导致我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如何被妈打,但有一次妈动手的时机跟力道,让我非常震惊。
那时我已经念高中,我坐在弟弟的床上吃泡面。
“吼,不要在我床上吃东西啦。”弟看见。
“吃一下又不会死。”我说,看着弟走出房。
那是碗很大的“满汉全席”泡面,我捧着捧着,不知怎地重心不稳,手上的泡面掉了,汤汤水水湿了床单一大片,我无奈,开始将卫生纸一张张迭在上头,想说趁我弟还没发现床单受辱前把汤吸光光,他这么脏,一定不可能发现,若真的被他闻到怪味,说不定只会闻闻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