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按规矩向她行了礼,欣妃扶她起来,惊讶道:“这是做什么?”子虞道:“您已经是娘娘啦,宫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欣妃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娘娘似乎很高兴。”子虞说道,上下打量欣妃,见她容色娇美更胜往昔,叫人移不开目光。
“子虞,”欣妃忽然兴匆匆地问她,“你知道圣上是什么样的人吗?”
子虞摇摇头。
“我跟你说,他是这世上待我最温和的人,我真没想到,父皇咬牙切齿憎恨的皇帝是这样的人。”
子虞笑了笑,欣妃的神态有些迷茫有些娇憨,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她甜美地一笑,说道:“昨天我紧张的不敢动,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说‘再忍忍,有朕陪着你呢’,声音低沉好听,好像是远处的金钟,我听到耳里才发现他坐在我旁边,子虞,你不知道,我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他笑得时候真是好看,像是画上的人——我想,这样千里迢迢来到北国,见到他就不算冤枉了。”
“公主已经嫁为□了。”子虞为她绾起长发,疏成发髻,从镜中看到欣妃神采飞扬的姿态,心想,公主与来时真是不一样了。
欣妃倏地转过身,问道:“子虞你见到圣上了吗?你看到他的样子吗,和我说的一样吧。”
子虞哑然,她虽然两次都在圣驾前,却都是行跪礼,哪里看地清他的面容,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
欣妃抿唇一笑:“离开南国时,我那些姐妹们还笑我嫁了一个大我十八岁的人,现在真想让她们看看——圣上是个多么温和俊雅的人。”
子虞取来一只金步瑶插在她的发间,悠然道:“那当然不同,圣上在你的眼里是丈夫,在其他人眼里永远是圣上。”
兄长
欣妃绾发梳洗后,带着子虞和绛萼去交泰宫拜见皇后。
去的时辰并不算晚,殿中却早已坐了好些人,几位容华和修仪正陪着皇后品茶。
欣妃上前按制行大礼,殿中顿时安静,众人都打量着这位南国来的公主。
皇后穿着一件紫缎裙,端坐在最上首,笑着同众人介绍:“欣妃自南国千里迢迢的来,这和我们也是一场缘分,大家要多照看些。”
众妃嫔都应声答应。
欣妃在皇后的左下方坐下,这才发现四妃中已来了两位。一位是曾碰过面的淑妃,还有一位模样文静素雅,颇带些书卷气,听她说话也是轻柔恬静,想必就是文妃。
妃嫔们聊着一些闲事,皇后和欣妃就说了一些宫中的规矩,又问了几句南国的景况。今日宫中齐聚,都是来观察这位新来的妃子,众妃嫔都隐隐把目光放在欣妃身上,顺带也打量着后面的子虞和绛萼。
子虞感到那些探究的眼神,心里有些紧张,端正的站着不敢动弹。
殿中又攀谈了一会儿,明妃姗姗来迟。她穿着一袭嫣红的儒裙,衣襟上精绣花鸟纹饰,来时裙裾荡漾,泼如红霞,明丽非常。今日是欣妃第一次请安,她却穿地比欣妃和皇后更见华丽,进殿时如一团彤彤火焰,叫人不敢逼视。
与皇后见过礼后,她转头看向欣妃:“这位就是新来的公主吧?”
一开口,声音嘶哑,虽不像传闻中八旬老媪那般,却也与她姣丽的面容格格不入,欣妃暗自惋惜。
皇后说道:“怎么还能称公主,都已经是宫中的姐妹了。”
明妃盈盈一笑。
如果是别的妃子说刚才那样的话,会让人感到话里有音,可这位明妃虽只短短说了几句,却自有一种飒飒风姿,吸引目光,叫人难生恶感。
妃嫔们的目光不住在明妃和欣妃之间流连,似在比较什么,明妃坦然自如,欣妃心下稍有不快,只有装作不知。
皇后见几乎宫中的妃嫔都到了,笑着说:“前些日子我还觉得宫里太过冷清了,今天才算添了些热闹。我想起一个故事,今天趁着都在说给你们听。听说邽铃平原上有一群羊,那里土地肥沃,草长得特别好,羊都喜欢在那里生活,当羊越来越多,有些羊都担心草原上的草不够吃,于是想办法把瘦弱的羊赶出羊群,让他们被草原上游荡的狼给吃了。原本相安无事的羊群就这样开始变地分散,它们即害怕草不够吃,要赶出其他羊,又害怕其他羊害自己,久而久之,分散的羊群被狼给一只只的吃光了,”皇后抿了一口茶,眼光一一从众人的脸上移过,说道,“其实草原这么大,怎么会不够一群羊吃呢,那些自作聪明的羊,在伤害其他同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变地多么危险——我想你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