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渐渐粗喘,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长发的手也慢慢伸入她的衣襟。
这一夜他格外怜惜温存。
子虞心底有些悸动,翻了个身,她将手伸入枕下,很快就摸索到靠近床沿的一缕水丝流苏,上面系着她打了一半的同心结。
他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伸手搂住她的腰,“怎么了?”
她讶了一下,很快将手缩回,轻声道:“没什么。”闭起眼,须臾工夫,呼吸匀净地睡着了。
床脚边搁着一盏宫灯,只因她一向害羞,宫人们把灯放得远,灯光朦胧,连床帐也无法穿透。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伸手越过她的肩膀,往她刚才摸索的地方探了过去。
行刺
第二日子虞先醒来,轻手轻脚地离开床榻。等她梳洗完,回到寝殿,皇帝仍在熟睡。
子虞有些惊异,他的睡眠一向警觉,稍有动静就会惊醒。
宫女为她上妆,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调弄的胭脂几次都不合心意。子虞接了过来,选了海棠红的脂粉,轻轻在脸上盖了一层,侧过脸想要和宫女说什么,却瞥到皇帝已起身坐在床边,透过铜镜看着她。
镜中的他离得远,面貌模糊,可是目光深沉又探究,让她不敢轻易回头。
宫女们垂手肃立,鸦雀无声。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公公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在皇帝的耳边轻语。他控制着音量,一丝也没有外露,皇帝的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一言不发,在屏风后换了朝衣。
气氛与平时迥异,子虞站起,来到屏风旁。
皇帝转过身,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依然温醇,“你的哥哥昨晚遇刺受伤,此时正在宫外求见。”
子虞脑子嗡的一声响,疑心自己听错了,抬头直视皇帝肃然的表情,期艾道:“遇,遇刺?”
“嗯。”皇帝安抚地握住她的肩,“抓住了一个刺客。”子虞心急如焚,她担心的只是兄长的安危,转头看向周公公,他果然明白,说道:“娘娘不用担心,云麾将军脸色不好,身上却无大碍。”
皇帝见她新上的胭脂都掩不住骤然发白的面色,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说道:“我去看看。”带着宦官侍卫走了。
子虞心里又急又躁,遣了宫女前去打昕,等了一会儿不见消息,又让秀蝉再去。在寝殿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宫女归来回禀,“听闻罗将军昨日和军中好友小聚,在路过安邑坊时,遇到几个酒醉的汉子,因为抢道而起了争执,后来就动了刀剑。罗将军,殷侍郎,还有几个侍从都受了伤,当场击杀了五十,只留下一个活口。”
子虞听着就皱起眉,对她冷冷扫了一眼,宫女垂下头,“娘娘莫怪,我是听几个宫人如此说的,一句不曾添改。”
秀蝉带回来的内容却不尽相同,“罗将军手臂上受了些伤,并不累及要害。刺客有六人,留下一个活的,正绑在宫外。”子虞微微松了口气,把秀蝉召到近前,问道:“问谁打听的?”
“刚才那些都是杨都监让我告诉娘娘的。”
子虞一直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哥哥与杨都监一直有往来她是知道的,既然能在这个时候还传话出来,肯定伤势不重。她深深呼吸了一下,放缓身子,目光在第一个回禀的宫女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
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传来罗云翦出永延官的消息。
子虞按撩不住,带着宫女去了永延宫。殿前侍卫欲入内通报,被子虞制止,“不要惊动御驾,我就在这里等一等。”
这一等足足近半个时辰,罗云翦才从殿中走出,看见等候在外的子虞不禁怔住。
子虞见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好不容易压住了已涌到喉口的称呼,直到罗云翦行了礼,才轻轻道:“将军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