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是动人,这份动人,也只为眼前这个男子所有。
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凤夫人慕湮美的,而皇上宠她,在知足之外,她更明白,维系,才是必须的。
这,是后宫女子的命。
哪怕,她隐隐知道,皇上对她的宠,似乎,并不单单是她的人对他的吸引。
可,至少,现在,她得宠,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此次,鹿鸣台之行,按着二十年的惯例,帝君该是会携带一名嫔妃同行,她希望是她。
纵然,在宫里,凤夫人是从一品,她不过是正二品的贵姬。
但,她相信,以凤夫人的性子,是不会屑于争这个的。
三年来,凤夫人太冷太淡,哪怕再美,没有一个帝王愿意拥着一位冷美人入怀太久。
因为帝君的心,已经很冷了。
“皇上,凤夫人又犯头风病了。”一名宫女急匆匆地奔过来,神色里满是惶张。
本随着乔颦移步的百里南停了步子,眉心略蹙:
“可宣太医瞧过?”
“太医瞧是瞧了,可开的方子,娘娘一口都喝不下,皇上——”
“君上——”乔颦的手下意识地挽住百里南,这一挽,却还是止不住他离她而去的步子。
“积福,送澈贵姬回宫。”
他吩咐出这句,仍是往凤翔宫而去。
凤夫人,很好,真的很好。
乔颦脸上依旧是迷人的笑,她喜欢笑,但,笑得愈浓,仅代表着一种意味……
怜卿心(03)
冰冉宫。
风过殿,清冷。
夕颜笼在雪色的轻纱里,长长的裙裾曳在明镜似的地面,光澄澄的砖石上映出她淡淡的身影,眸华流转间,她的小脸透着令人难以看透的迷离,却愈显得艳美动人。
只是,那层艳美,也仿同笼了纱一般,绰绰隐隐地,恁叫人看不得真切。
离秋本在殿外伺着,见燕儿端着原封不动的晚膳退出,不由还是皱了眉。她身为冰冉宫的掌事宫女,这些事,是不能置若罔闻的。
所以,她接过燕儿的托盘,复往殿内行来,却见夕颜只支颐沉思,目光,与其说是凝着轩窗外渐渐暗去的景致,不如说,什么看进夕颜的眸底,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望不尽的姹紫嫣红,看不穿的暗流诡异。
离秋近前,蓦地看到,夕颜支颐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些早发黑的血迹,连雪色的袖子都沾染了些许血渍,而,夕颜却并不在意这些。
或者说,今日夕颜从天曌宫回来,就一直静静地坐在正殿,摒退一众宫人,若非是晚膳,燕儿和离秋也是不得进殿的,自然,就忽略了这些血迹。
“娘娘,您的手怎么了?”离秋将托盘放至一旁,轻声问道。
“不小心碰伤的,没有关系。”夕颜悠悠启唇,目光还是未从窗外收回,继续道,“离秋,你上回说,把心愿写在祈福纸鸢上,真的放得越高,越会实现吗?”
“是啊,娘娘,这是宫里的传统,据说当年太祖皇后就是靠这个,祈得了后来的太子呢。”
她突然噤了声,因为,太祖皇后最终只是皇后,诞下太子后,就——
幸好夕颜似乎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本宫也想祈福,替本宫去找一只纸鸢来。”夕颜吩咐道。
“娘娘,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放罢。”
“本宫想今晚放,有劳离秋了。”夕颜坚持。
“那,娘娘,请您好歹先用些晚膳,奴婢吩咐司饰司这就准备纸鸢。”
夕颜晗首,离秋芳退出内殿。
晚膳是精致的,四碟小菜,并一碗晶莹的米饭,可,她真的没有任何的胃口。
心里,好堵。
但,若不用,离秋一会回来,必定还是要劝,她抬眸望了一眼架上的那盆绿箩,取其中一只筷箸,没多会,就在绿萝的培植土里挖出一不算太小的坑,将些许的菜饭埋了下去,随后,将那筷箸用青梅茶涤洗了,复将青梅茶倒进绿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