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到高椅一个倾覆,身子已飞了出去,但,没有坠落的疼痛感,反是软绵绵地着了地。她的全身被一个温暖魁梧的身躯包裹着,在昏天暗地间朝地上滚去,飓风席卷看过来,前兆的风已把一些砂石带起,击打在人的身上,必是痛苦无比。
而他抱着她,用自己的身躯将她尽量无微不至地呵护周全。
滚动停止,她的身子被他一并挺起时,她被砂石席打得睁不开眼睛,微仰起的小脸上,满是咯咯地疼痛。
她觉到他的大手一按,整张脸都一并埋进了他的怀里。
那里,没有龙涎香的味道,仅有行军征战的沧桑气息。
这种气息,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只是,他抱住她的力度,却是熟悉的。
没有任何人会象他一样这么抱着她,这种力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他了。
她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万才仰起脸,不是为了看他,只是不想就势埋进他
的怀里,纵然,彼处,能为她挡去这些风卷石击。
可,她不能再有任何贪恋。
不能啊。
此时,她的背能触到一处坚硬,随后,飓风的声音越来越大,伴着殇宇不停的大喝:
“找低洼的地万,趴下,有掩护的抓掩护!……”
这一叠声的大喊最后亦逐渐被风声淹没。
哪怕他紧紧地抱住她,她都能觉到,耶逼近的飓风席来时,把整个人都摇撼得不能自己,她埋在他胸前的螓首稍抬起,立刻觉到在风口的窒息,那种窒息是风大力地压迫着你的鼻端,让你根本吸不进任何至气。
“你干什么?!”
耳边是他的斥喝,随着这声斥,她张开眼睛,眸底,被风无情刺入,皆是碎碎的刺痛感。
两个月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她把他的样子,凝进么眸底。
他被风吹得头盔都不知滚到了何处,他乌墨般的头发,迎风吹散开来,除了他下领底那些扎人的胡子,他的样子,除了瘦削之外,其余,都和记忆里一样。
是啊,记忆。
他如果一直就在她的记忆里,该有多好呢?
也在这一刻,她看到他的身后,现出一双笑眸,冰灰色的是眸,不羁的笑,也是带着危险的笑。
是银啻苍,难道--
没有待她反映,一道银光擦着她的手臂击凡后面的岩石中。
若偏移一分,她的手臂,估计又得开一道口子,可,那分距离,却是恰好的。
轩辕聿这才惊觉身后有人,他从来不舍这般掉以轻心,但,方才她峥开眼睛的刹那,他突然,就被那里的眸采吸引到,暂时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因为,从那里,哪怕只这么一瞬,他看到的,不是她的冰冷,不是她的疏离,而是一种曾经的感觉。
所以,哪怕,她把脸抬起,置在这凌厉的飓风席来时,他都忘记,把她的脸再次压埋到他的胸前。也忽略了, 身后有人靠近。
一条软软的银色光华戳进岩石深处的刹那,将夕颜、轩辕聿的腰一并束紧,银色光华的彼端正是银啻苍的腰带,他的腿用力扎进沙漠的底端,没至脖。
他清楚这次的飓风该不单单是普通的沙尘暴,位于风层下端的漏斗状涟涡,告诉他,这是沙漠中百年难得一遇的龙摆尾。
史书关于此记载的也很少,每每记载,无不带着玄幻的色彩,均说是天怒,遂降罪于世人,命天龙下界摆尾示怒。
龙摆尾也就成了这种飓风的官方措辞。当朝者,都知道,这是为了掩饰每每遭遇龙摆尾,必蒙受的重大损失,才刻意冠以天怒,接着,便会实行一系列减轻税赋之策顺应民声天意。
如今,在这广袤的沙漠里,他们竟也亲身遭遇了这龙摆尾。
身为曾经的帝王,银啻苍自知其中的险恶,轩辕聿当然也是清楚的。
而他,只顾着保护怀里的女子,竟以为,靠那岩石的遮挡,就能无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