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口的话,虽听着不善,可她知道,他的心,实是不坏的。
不管,他是银啻苍,抑或是风长老,除了表面看上去邪邪的样子,其实,他真的,又做过几件伤天害理的事呢?
反是她,一步步的谋算,最后--
“还不快去!”
银啻苍的话语打断她的思绪,她旋即抱着他的袍子,走向轩辕聿。
蹲下身子,手才解开轩辕聿的衣襟,却发现,他的身子,烫的有些不同寻常。
轩辕聿!
她的心,骤然随着指尖的灼烫感被束紧,她扶起他,失去知觉的他,有些沉,不过,她还是扶起了他。
不再避嫌,她迅速把他湿湿的衣物褪了下来,随后,将银啻苍的袍子勉强替他穿上,这一穿,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他腰际的伤口处。
鼻端再也控制不住地泛起一阵酸意,她能觉到,扶住他的手,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不是因为他压在她手上,沉沉的重量,仅是源于,那处伤口。
此时,突然四周响起一直‘嘎拉嘎拉’的声音,仿似溪水发出来的流水声,可,这湖泊,因着飓风早过,平静地没有一丝的波动。
她的目光,循着声响,落到轩辕聿的身后,那里,有一条黄绿色的物体在移动,流水般的响动就是它发出的。
这一刻,它正昂起三角的脑袋,露出尖尖的锐牙,朝离它最近的轩辕聿咬来。
她认识这种动物,也是她初进宫就被咬伤过的动物--蛇!
这条蛇,有着更为斑斓的菱形黑褐斑,发出更为怪异的响声,它爬过的地方,留下浅浅的痕迹。这些痕迹昭示着,这条蛇正是从刚刚因她后退,踢开的那处火堆空隙处爬进。
她听到银啻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她只下意识的抱着轩辕聿的身子疾快的一避,尖锐的牙齿已噬破她的肌肤,带着,旋即涌上噬心的麻木。
三年前,她并没有觉到这种噬心的麻木,有的,不过是酸麻。
难道,现在这条才是毒蛇吗?
她看到,银光闪过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银啻苍怒挥腰刀,将那蛇斩做两段,却仍是没有阻止它窜起的蛇身,咬向夕颜的毒牙。
他只来得及迅速封了夕颜的穴道,用力将她犹扶住的轩辕聿推到一旁。
因着她抱轩辕聿躲闪时,身子微侧,被蛇咬到的位置,是靠近左胸下一点的位置。
那蛇头犹死死咬在那处,在蔓叶的映衬下,分外的梀惊。
他挥舞银带,将那蛇头在银光里悉数化为做血泥……
轩辕聿被重重贯在地上,本昏迷的他,终是悠悠醒转,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景象,是银啻苍埋首在一名女子的胸前。
是的,胸前。
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夕颜。
结局卷:16
银啻苍拨开蛇头咬住的枝蔓侧边,绿意的蔓叶里,是她仅着了亵胸的肌肤,此刻,被蛇咬伤处,可见肿胀。
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继续避讳什么,他用银腰带的锋刃割开彼处的伤口,挤出些许毒血,复用口替她吮吸出蛇毒,每吸一口,他必疾快地吐掉,再用随身酒囊内的酒过滤一次。
对于蛇毒,没有什么比以口驱毒来迅速、彻底和干净。
但,那毕竟是响尾蛇,毒性的剧烈,连他都是大意不得的。
不知吸了多少口,直到切口处的血不再是黑色的,他才起身,拿起那个他给她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进她的口中,再以酒送下。
这种药丸,于任何毒都是有麻痹作用的。对残留的蛇毒之类,甚至能起到清除作用,是以,今晚的响尾蛇该不会对她现在的身子有任何影响。
他望了一眼手里的瓷瓶,她把这瓷瓶,一直放在随身的荷包里,这点,让他确是欣慰的。
看来,她是信他的。
并且相信这药丸能为她麻痹一年的毒性。
事实,亦是如此,纵然,凡是药,都有着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然,有什么,比能继续活下去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