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主子的优渥。
不需要理由,可以摒退一干人等,并严令她们不得入殿,打扰她歇息。
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早命人多拢了两盆银碳,又在众人退出去后,把能找到的锦被都放到呃榻上。
现在,她把自己的身子捂在这些暖暖的锦被中,盖了一层又一层,来抵御,即将到来的严寒噬心。
意识尚是清明,她听到,殿窗的一侧发出轻微的响声。
随后,她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榻前。
那身影走路极轻,身形极快,恰是蘅月。
“娘娘,该用药了。”
蘅月的声音响起,她的手心摊开,里面,赫然是一褐色的药丸。
“你,出去。”
自那晚后,她不便明着遣走蘅月,只是不让她再进身伺候。
却想不到,今晚,蘅月还是来了。
不仅来了,看样子,是想逼她服下这药。
“您服下这药,奴婢自然就会出去。”
“若本宫不用呢?你莫非要逼迫本宫不成?”
“倘娘娘不用,那,奴婢只能逾越了。”
“本宫最讨厌被人胁迫做任何事。”
“并非奴婢要胁迫您,只是,若您不服这药,恐怕您的孩子,连今晚都熬不过。”蘅月淡淡地说着,“您该记得,千机发作时,您的身不由己,真到了那会,您以为,孩子不会被您误伤么?”
“你,倒是很会劝人。”
夕颜眯起眼睛,伸手从蘅月的手中捏起那枚药丸,冷冷一笑间,药丸在她的手心被捏成碎末。
“您别不知好歹,这一味药,炼制是极其不易的,上次被您糟蹋的些许,侯爷又要重新炼制,今晚您又糟蹋了一粒,休怪奴婢对您不敬了。”
蘅月压下心头的愤愤,从袖中的瓷瓶里,复取出一枚药。
只这一枚,她未来得及捏住夕颜的唇,强行让夕颜服下时。
殿外,传来,一些声响。
一些,谁都不会陌生的声响。
是急促的脚步声,很急促,很急促
【28】
暮方庵。
雪,下得可真大啊,仿佛永远没个尽头一样的飘扬落下,只迷了人的眼,冻了人的心,却涤不去,那些污垢的地方。
没有带一名宫人。
因为,于现在的她来说,不需要再有任何标榜身份的东西。
包括,在这‘姝美人’名义下的一切。
她着的,是雪色的华裳,连襟边的袖口缀镶的貂毛都纯白得不带一丝的杂色。
很纯粹的雪色,只,这心,再无法纯粹释然。
她的身上,散发出幽幽德尔香气,这缕香气不同于宫中任何女子的熏香,很雅致,雅致中,却湮出一缕能蛊惑人心的媚冶来。
这,本是她今晚,刻意,为他所熏的想。
然,即便是这般的刻意,确始终刻意不来,他再次地垂怜。
如今,不过成了另一种讽刺的意味。
刻意,什么时候开始为,为了他,她开始变得这般刻意去做所有的事呢?
初进宫,她因着他许给她的宠爱,由着自己的性子,着最鲜艳的孔雀蓝。
那种蓝,鲜艳到极致,有着最明媚的色泽。
也是,最衬托那抹明黄的色泽。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着西蔺所喜欢的那袭粉色。
是什么开始呢,好像,就是从醉妃三年清修,再次回宫后开始。
从那时起,她渐渐不再由着自己的喜好,渐渐一切都变得刻意为之。
因为,她发现,轩辕聿深谙的眸底,开始有意无意为一个人驻留。
也在那时开始,她悲哀地发现,她是无法容忍其他女子占据他的视线。
原来,她真的爱上了他。
犹记得,那时西蔺媺十月怀胎,临盆前,就一直胎象不稳,时时见红。
终在一日的午后,西蔺媺宣她和西蔺姈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