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同样地欲言又止,“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催产,好么?”
她,第一次,不再用虚礼唤他。
然,那两字‘催产 ’,如磨得尖利的刀一般从他心底剐过,带着绝对犀利的疼痛,刹那,攫住他的思绪,甫启唇,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的不悦:
“这个孩子,会在你十月怀胎,正常分娩时,安然无恙地诞下。”
催产,她现在的身子,可以催产么?
再则,催产下来,万一为男,他就将永远失去她!
违背祖宗立下的规矩,换来的,将是前朝的失衡,他不能任性妄为。
所以,他早就想到转圜的法子。
只是,这种转圜,她必须要十个月生下。他方有胜算。
她贴在他的怀里,心底,自有别样的滋味。
原来,她一直想要隐瞒的人,确是能许她这个诺言。
为何,她不愿在他面前坦白呢?
宁愿作茧自缚地去走一个极端。
这世上,其实,她一直封闭着自己,拒绝去完全相信一个人。
因为,怕被伤害。
而,拒绝的同时,不过隔断了真心给予的温暖。
一如,此刻,他怀中的温暖。
“皇上——”她轻启唇,语音里带了一丝的希望。
他墨黑的瞳眸凝着怀里的她,终是,打横把她抱起,径直抱着走出石室。
一路,他和她再没有说话,她看到,出了石室,恰是承欢殿。
原来,这殿宇后面,是这般的乾坤,心底陡然一片清明。
那么,是否可以说,当初,轩辕聿的病发和她现在中的千机,是一样的呢?
而现在,他似乎,早已经原理了毒发的困扰。
她不会忘记,轩辕聿是精通医术的。
他能救得了自己,对于她中的毒,应该同样可以吧。
心下,有着丝丝的欣喜。
然,心思蓦然一转,倘若彼时她的猜测是对的,怜惜轩辕聿对纳兰敬德的不悦,这毒,是否真和纳兰敬德有关呢?
“憋在耗费心力多想其他的。”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放到那张龙榻上。
那张,嫔妃承恩的龙榻上。
她的手还附在他的衣襟上,他轻轻地松下她的手,替她盖上一旁的棉被。
他的动作温柔,他的眸光,更是温柔。
她想说什么,却被止在他同样温柔的吻中。
他的唇从她的额际一径往下,最后烙在她的唇上。
很温暖,很温暖。
她在这份温暖里沉沦,第一次,主动迎合他的这份温柔。
即便,带着生疏。
即便,带着千机之毒的冰冷。
却让他愈紧地拥住她的。
缠绵。
在冰火交融后的缠绵,绽开在这隅榻上。
他的手稍松开她的,将帐幔挥落,挥落见,她的神思渐渐安然。
她明媚的眸华闭阖,在他的吻下,慢慢睡去。
他离开她的唇,再不舍,其实,最后,都是要离开。
只这一次,他终是得到了她的回应。
再怎样,将来,都是值得的。
他把她放到榻上,沉声道:
“莫竹。”
“皇上有何吩咐。”殿外,传来莫竹的声音。
“伺候醉妃娘娘更衣。”
她的身上,带着昨晚残留的汗意,中衣都被濡湿,他清楚她的喜好,包括,她喜欢干净舒爽。
“诺。”
莫竹进殿,此时离卵时尚有一刻,她本以为,皇上今日的早朝未必会耽误,但皇上昨晚抱着醉妃进殿后,名言是不许任何人打扰,她们也只能候于殿外,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