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怎样,终究只是稚嫩的嫔妃,她是容不得她们翻出这天去的。
然,禁宫的这天,却已经开始慢慢地变了。
只是,谁都没有察觉……
天曌宫,承欢殿。
夕颜下意识地向后避去,他却愈渐地欺身上来,那墨黑深黝的眸子俨然含着冰魄之意。
今晚,他得了御书房的好,对她,就这般了么?
她又做错了什么,偏拿着这眼光瞧她,心下不由得一气,脸上纵是狼狈,也含了几分冷意:“皇上,您扯了臣妾的绵巾做甚?”
轩辕聿的手上犹自握着那块半冷半湿的绵巾,闻听她的嗔语,脸上的寒魄非旦未散去一丝,甫启唇,连语音都含了千年冰霜一般的冷冽:“怎么伺候娘娘的?今晚,倘娘娘再不用膳,尔等,一并拖去仗毙了事!”
“奴婢知错了。”他的身后,一群宫人,包括莫菊、离秋都纷纷下跪。
这人,可真是霸道,用这法子,逼着她吃饭。
只不知,这冷意,是为了她不吃饭呢,还是,方才,她无意扰了他的兴致。
她睨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道:“反正是些不中用的奴才,一并由皇上发落了完事,倒是省得本宫发落。”
说罢,她翻身倚在锦垫上,闭了眼,不去看他。
这些不中用的奴才里,可是有太后的近身姑姑莫菊,她偏不信,他连莫菊都一并发落了。
虽然,他是帝王,但,对于,太后身旁的人,总归是需留几分薄面的。
一语出,一念起,她终知道,她是计较的。
而这份计较,看上去,她没给他台阶下,实际,却无疑在他跟前泄露自己的心思。
然,话语甫出,譬如覆水难收。
“你,真不求一下朕?”他的语声,带着唇间的热气,几近贴于她耳边传来。
“皇上,真不让一下臣妾?”
她看到他竟不顾着众宫女跪伏一地,径直就掀开袍子,挤到她一块来。
“呀,真想不到,朕的醉妃,是这般的嘴冷——只不知——”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手,却抚到她的胸前,她一惊,想起午间那一幕,不由地身子往榻里避去,可,他似瞧穿了她的举止,抢先一步,把她的身子扣于他的臂弯之下。
避无可避。
那,就要要避了。
她看到,他唇边的笑涡湮出,很醉人,很迷人。
这弧笑涡把他眼底,眉稍的冰魄都悉数地融去,只余了煦风化暖的温柔。
原来,他,亦是擅长演戏的。
凝着他的笑,她也笑了,她知道,自己的笑,倾城妩媚,哪怕以前不知,可,自从他的眼底,每每看到自己的笑时,她终是知道了,原来,对着不一样的人,她的笑,因着生动而美。
但,现在的笑,她偏是带了别样的意味。
一如,她纤长的手指,慢慢地伸到他的唇前,轻轻地晃了晃,只那么一晃,和着她轻声细语,更是别样的挑逗味道:“啊,臣妾倒不知,臣妾的嘴冷呢,皇上接下来的话,是要说臣妾的心亦是冷的么?”
她晃动的手,复牵住他将抚未抚到她胸前的手,这一牵,她觉得到,他的一颤。
一颤间,她笑得愈渐明媚,这份明媚,却让轩辕聿有些不敢直视于她。
而,她的手竟然,牵着他的,往那胸前覆去,这个发现,让他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榻前,跪叩的宫女不会看到这一幕。
但,他看得到,她也看得到。
他的手迅速地从她手中抽出。
该死的,对着她,总会不合时宜地浮起不该有的欲望。
他借着袍裾的宽大,掩去这抬头的欲望,复往她身边卧去,卧去时,话语却是对着跪了一地的宫人:“还杵在这做甚么?真要打发了上路么?”
莫菊当然听得懂轩辕聿的口气,忙道:“奴婢即刻再去布置几道娘娘平日里喜欢的膳点,若娘娘再不用,奴婢等自去领罚。”
“去罢。”轩辕聿哼出这两字。
“诺。”莫菊起身间,眼神示意一殿的人悉数退了出去,并识趣地阖上殿门。
殿内,又剩他和她。
她听到他躺在旁边,并没有一丝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