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记得,那日的他狠绝。
怪不得,银啻仓说,旋龙洞中,他未曾利用过她。
他哪怕骗了她许多,这一次,他是没有骗她的。
骗她的,却是那人。
她视为夫君,又动了情的那人!
犹记起那道 文直指斟国勾结金真,于鹿鸣会盟意在借机颠覆祥和。
起因,不正是源于旋龙谷么?
看上去‘真实’的理由,莫过是银啻仓设计使她失贞,导致她羞愤自尽。
于是,帝王之怒,血染疆河。
当然,表面的措施,必须是冠冕堂皇的。
帝王的运筹帷幄间,不仅要师出有名,更要让对方百口莫辩,或者根本辨不得。
试问,私通金真和凌辱他国嫔妃之罪,明显,前者,是给了银啻苍颜面,也让银啻苍对 文并未有任何的异议。
是以,才有后来,他顺理成章地工大斟国。
利用、牺牲、践踏她尊严的人,竟是他!。
再相见时,,她已珠胎暗结,并且成了银啻苍另一个身份的妻子。
倘若不是她腹中的骨肉,让他清楚是他的,断不会容她活至今吧?
他再狠,对于那道所谓册立皇太弟的规矩,始终是介意的。
不是吗?
否则,何来一月间,六妃齐得身孕呢?
多她一个,就等于多一份希望,所以,他接她再回巽宫,看上去接纳了她,看上去,对她极尽宠爱。
然,这份‘看上去’的感情,真的装的出么?
他又有必要对她装么?
如今的她,不是苗水族的族长,只是纳兰夕颜。
不管如何,身份仅会是他嫔妃的纳兰夕颜。
他做为一国的帝君,何必装得这么辛苦呢?
她埋下脸去,胸口的拥堵,随着那口血的喷出,渐渐空落起来。
离秋将孩子抱予一旁的锦褥上,他顺势一躺了下去,手轻轻的放到孩子头上。
不管怎样,这,是她的孩子,是真真实是存在的。
本以为是和她一样的,有着见不得光身世的孩子。
可现在,分明地,这孩子的父亲,就是他。
百味交杂中,她闭上眼睛,不再去多想。
也没有任何心力再容她去想了……
天曌殿,偏殿。
周昭仪卧于榻上,今晚,万阑俱静。
这种安静的背后是什么呢?
是她自夕颜昨晚早产开始,就被禁于这殿内的安静。
他的手扶上腹部,四个月的身孕,偶尔,能听到胎儿的动静,这些动静,是她唯一的倚赖。
彼时,轩辕聿对她说的话,仅是保得她腹中胎儿的平安。
对于她这个伴了他将近十年的嫔妃来说,并非是他在意的。
帝恩何其凉薄。
帝恩何其残忍?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份凉薄、残忍,就没有任何掩饰地让她必须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