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轩辕聿的声音,是平静的,这份平静,让陈锦不禁望向轩辕聿,轩辕聿的目光凝着她,目光里,却有一种让她觉到深深恐惧的东西。
“周昭仪小产了!”
“哦——”轩辕聿应了一声,凝着陈锦的眸光,带了一缕笑意,一如今日,他一直对她笑的一样,“皇后,你给昭仪送去的,是什么汤药?”
罪妃 40
陈锦的神色随着轩辕聿的这个发问,骤然一变。她望向轩辕聿的目光,也再做不到镇静自若,甚至于,甫启唇,连语音都带了颤瑟的味道:
“皇上,那碗汤药,不是您命臣妾端去的么?”
“是朕命皇后端去的。”轩辕聿淡淡地道,依旧手支着颐,睨着陈锦,“但,朕问的是,皇后假借朕的旨意,又在汤药里额外加了什么呢?”
“皇上,您怀疑臣妾?这一路过去,汤药都是由宫女端着,若是臣妾要加什么,也没有机会啊,若皇上不信,可传那名宫女一问便知。”
随着这句话,陈锦扑通一声,跪于地上,语意哀哀。
“宫女?皇后这倒提醒朕了。这隶属后宫之事,本不该朕再过问下去,该交由太后处置才是。”轩辕语锋一转,向殿外唤道,“小李子,带皇后去太后那,传朕的口谕,今日之事,还烦请太后做个发落。”
“诺。”李公公躬身应命道。
直到此刻,轩辕聿的言行,终是让陈锦明白了。
她真是蠢傻,他给了几分颜色,她就以为能开染铺了。
实际呢,不过是他设下的局。
谋害皇嗣,这个罪名,罪可诛族。即便太后要保,都得避嫌三分。
轩辕聿,真的,太狠心、绝情。
但,他本就没有对她用过情,又何来‘绝’这一字呢?
她算是明白了,为了那名女子,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用做部署中的一环,更何况是她?
“皇上,臣妾算是明白了,您的心,是冷血的。臣妾真担心,您的这份冷血,很快就会把您最喜欢的那名皇贵妃一并伤害!”
陈锦尖利地说出这句话,再没有顾忌。
因为,她清楚,他设下这局,定是不容她做任何转圜。
哪怕,太后要为她做转圜,都是不能够的了。
“皇后,你好不容易学来的贤惠,怎么转眼就忘了呢?”
轩辕聿目光瞧了一眼陈锦手中的丝帕,李公公注意到主子的眼色,忙上前:“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带您去见太后。”顿了一顿,不怕死地道,“这方丝帕,您还是留下吧,您带着去太后殿里,血光冲撞了太后,可是不好的。”说罢,李公公伸手就要去拿。
陈锦冷冷看了一眼手中的丝帕,只轻轻一挥就把那丝帕扔进炭盆中。
“这帕子既然是咳出的血,恐怕会传染人也说不定,倒不如烧了干净!”
仍帕的手尚未收回,语音未落之时,她只觉眼前一花,听得清脆‘啪’的一声响时,轩辕聿身形微动已然到她跟前,而,她娇嫩的脸被他掌掴得连参云髻都松散下来。
“带出去。”轩辕聿冷冷说出这三个字,手迅疾地往炭盆内伸去。
“皇上!”李公公惊呼一声,轩辕聿却已从炭盆内将那丝帕执起。
虽被碳火燎伤了帕的锁边处,只是,还算是完好的。
他紧紧攥住这方帕子,知道,自己的掩饰,终是失败了。
不过,不要紧,她不知道就好了。
他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陈锦在他身后,突然不管不顾地笑出声来:“皇上,您要证明您的心不冷血,也不必如此呀。”
她笑得太过于大声,以至于李公公骇得让宫女几乎半拖着把她带出殿外。
笑声久久回荡在空落的殿内,是的,空落。
这些后宫宇,哪怕是偏殿,都太大太大,空落得让人心里,再怎样填,都填不满。
而,他只有握紧手中这方丝帕,贴近自己的胸,才能稍稍将心底的那隅空落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