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是背对他的,他看不清身影的容貌,也全然没注意到身影是何时出现的。
不是他走神,实是这身影的动作十分之快。
慕湮抱着琵琶,木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知该怎样称呼呢?”银啻苍笑着,似乎并不在意,四周隐隐闪现的危险。
刀口舔血,对于他来说,不会怕。
他从来都是喜欢在危险里,求的生机的人。
“风长老,该遭猜出老夫是谁了吧。”
“哈哈,惭愧,惭愧。我却是猜错了一次。”
“猜错一次,现在猜对,也为时不晚呐。只要风长老愿意,任何事,都不会晚。”
“譬如呢?”
“譬如,只要风长老,继续为苗水的长老,那么,风长老的妻子,仍会是苗水的族长伊汐。”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终是让银啻苍的心底浮过一缕悸动,原来,他还是个俗人。
“哦,可惜,风长老已死,死于大半年前的瘟疫。”
“死,有什么要紧,苗水,向来崇尚的是长生天,在长生天的庇护下,风长老再生,族人都不会见怪的。”
“若,我不愿意呢?”
“风长老和伊族长伉俪情深,假若,风长老真的去了,恐怕,伊族长,也不甘独活的。必是在祈福完成后,追随风长老而去。”
这句话,无疑是中威胁,如若他不愿意回苗水,那么,对夕颜的命,就会不利。
而,他如果回了苗水,眼前这人,要的,恐怕,是更大的一场灾难。
到时候,夕颜所要维护的族人,难免,再遭受生灵涂炭。
“风长老,如果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可以保证,你失去的东西,会加倍地再次得到,否则的话,这里,就是风长老的归处了。”
“加倍地得到,这样不错的买卖,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拒绝的。”银啻苍没有任何犹豫地道。
“风长老果然爽快,我希望风长老尽快回到苗水,然后,我会告诉风长老,怎样加倍得到这一切。”
“可惜的是,远汐侯目前仍需要留在檀寻,否则的话——”
“这,你大可以放心,对于不久的檀寻来讲,少了一个远汐侯,都是无人会在意的。况且,远汐侯擅长易容,不是么?”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也了解,这一切。”
银啻苍的目光看了一眼慕湮,她仿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风长老,看来,对这名乐姬甚感兴趣?”
“只是觉得很像一位故人。”
“哦?是么,很可惜,这名乐姬,是即将送予夜帝的,不然,我很乐意地送予风长老。”
“这,倒是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
“哈哈,风长老,果真是君子,连妻子都可以让予那人的。”
“那倒是,不知道,我该唤你一声岳丈呢,还是——”
银啻苍邪魅的一笑,道:
“那倒是,不知道,我该唤你一声岳丈呢,还是——”
既然,话都挑明到了这,他若在装作不知道他是谁,岂非是太刻意了呢?
那黑白背影闻听此言,哈哈一笑见,居然转过身来,正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于泰远楼的襄王纳兰敬德。
“风长老,果然认出了老夫。”
“哪里,我与襄亲王素未平生,谈不上认出,只是,猜出罢了。”银啻苍邪魅地一笑,冰灰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我开始倒是猜错了。我本以为,火长老才是你。”
“那师傅让风长老失望了,火长老其实并不是老夫。”
“谈不上失望,不过是惊讶。能让火长老背叛族后,甘心留在王府这么多年,只为一名花匠,足以说明,襄亲王更是不容小觑的。”
“风长老守在王府废墟,等的,不就是老夫再次出现么?说明老夫的死还是没能瞒得过风长老。”
“可惜我猜错了人,也等错了人。襄亲王的谋算,以及城府,远远是出乎我的意料。”银啻苍说出这句话,语意有些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