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的所为,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快就露出自己的底,是第一个意外。
第二个意外,他本以为,作为奕翾,定是会在看上去两败俱伤的时候,出兵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这一次,这个女子似乎打算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解决一切。
不过,再怎样谋算,他只兵来将档罢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萧楠,他不希望节外生枝。
遂径直应允。
两个时辰之后,晨曦微露时,两艘小船在平静的海水中划出一道涟漪,接着,在海中央的某处,两艘船终是停下。
奕翾只站在船上,朝着皇甫漠微微一笑,皇甫漠身形微变,已然跃至她的船头:
“朕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因为,我们谈的这件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弊。”
“愿闻其详。”
“我很佩服觞帝的谋算,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控制了洛州的坤兵,可,即便是控制住了,即便坤兵群龙无首,此处离岭南并不远,岭南尚有坤国的二十余万守兵,若是过来,只怕觞帝未免功亏一篑。虽然觞帝的百万大军还驻守在岭南的天堑,但天堑易守难攻,即便能攻过,先机已失,还要过归远的瘴气,方能抵达洛州,而兵家为胜,最重要的就是先机。”
西陵夙果然是落在了她的手中。
岭南的变化,也果然是和她有关。
觞帝没有说话,只是静待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愿意和觞帝谈一个条件,假若觞帝答应我这个条件,不仅,岭南的坤兵不会抵达洛州,觞帝的百万大军却能比岭南的坤兵先行到达。不知觞帝对这个条件意下如何?"
“价码是什么?”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句,并没有假意的敷衍。
“价码就是,觞帝必须迎娶我为觞国的皇后,取消和我妹妹的婚约。”
“可天下人皆知,和朕有婚约的是白露公主奕茗,莫非你自愿放下圣华公主的名号,坤帝皇贵妃的封号?”
“不过是区区的名号封号.有什么放不下的?”
奕翾的唇角高傲地翘起。
“可,朕的皇后之位也是一个区区的封号。”
“但,因为是你的皇后,对我就是不同的。”
“将奕傲的东西给朕,朕会考虑你的建议。”
女人,真是种很蠢的动物,明知是飞蛾扑火,也偏是要去尝试一下。
只是,如今,她其实不蠢,认为她被爱冲昏头脑的人,才是最蠢的。
“朕的百万大军被坤国二十万兵力牵制着,若朕有变卦,以你目前的二十万兵力,应该对付朕随身的这万名禁军都是绰绰有余吧?"
不过,才说了几句,竟是被他瞧穿了,她在平洲、归远的部署?
是的,她的二十余万兵力能安然到这,自是这道部署起了效用,在这三年内,她最有成效的地方,就是在几处最重要的地方,都安插了细作。
虽然,仅有十人,可却是遍布在皇宫,军营中。
看上去,不过是以最卑微的身份,在不可能探听到多少有用信用的位置,然,只有这样的身份和位置才最容易被人忽略,也最容易得到,并帮她刺探到一些别人并不重视的信息。
这些信息,可以是传闻,也可以仅是一道发落或者处置,凭借着这,她便能去谋算人心。
譬如,玲珑,譬如,本来镇守在岭南平洲、归远一线的,辅国大将军身边的郝副将。
玲珑,因着父母悉数死在魑魅山,对蒹葭有的自然是敌意,只是,玲珑的这个身世,却并非宫里人所能查探到的,她洞悉玲珑的异常,仅是从一介平民女子竟然违例进宫,并被指于伺候蒹葭开始,随之暗中观察,终是瞧出,即便玲珑面上活跃,眼底深处,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