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啻是她如今要的。
倘若说,先前,她有孩子可以寄托,那么在失去孩子之后,她的依赖,始终还是西陵枫。
毕竟,作为女人,她从来不指望,能够君监天下,所以,依赖,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选择。
“可,到了那时,你同样并不能光明正大地陪在我身边……”西陵枫的手甫抬起,想要触及她柔软的发丝,但,这一抬,只在空气中停住,那样的姿势,带着一种她永不知道的凄美——
修长的指尖,在那乌黑的发丝上,隔了一分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而他说出的这句话,确是实情。
这实情,是让风初初的身子明显僵滞的。
其实,她本不该僵滞,当初,最理想的情形,也不过是西陵枫能够代替西陵夙,如此,她的太后位置就长安久稳。
至于,成为西陵枫真正的女人,这个问题,好像,在很久以前就不是她该去想的。
当她走到太后的尊位,即便曾经不甘过,不愿孀居在关雎宫,可,再如何,都是不能转圜的。
若西陵枫成了真正的帝王,或许,她和他之间能有的,也只是让她在众人看不到的暗处不孀居罢了。
一如,曾经,哪怕她是先帝的女人,她和西陡枫之间,却也是有过那一次的肌肤之亲。
纵然,那一次,很大程度上,是她基于某种目的去行出的诱惑。
所以,对于西陵枫的这句话,虽是实情,却从来不会成为她的考虑。
她越来越现实,而西陵枫呢?
始终,仍是太理想化。
她这一僵滞的原因,也仅在于,西陵枫的理想化,是否终会形成她和他分歧的开端。
只是,这一次,不用她开口,却已然听到西陵枫的胸腔内溢出一声喟叹,在这声喟叹后,他的声音幽幽地从她的头项传来:
“只有足够强的人,才能把你拥有——这句话,其实,是对所有人说的……”
这一句话,对她来说,是熟悉的。
而,这句话,彼时,她只在拒绝西陵夙时说过。
却没有想到,西陵枫竟也是听到了?
犹记得,那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那一夜,亦是西陵枫大婚后,帝宫的中秋宴饮。
也在那次宴饮上,西陵夙一反常态地约她到了临近宴饮的亭台,对她说,想娶她为王妃。
纵然,她和西陵夙因着父亲的关系,也是熟稔的,纵然,她亦在先前就瞧出西陵夙对她有所不同。
可,彼时,她乐于享受的这种不同,仅仅限于享受罢了。
对于她所要择选的男子,因着她倾国的容貌,因着她孤傲的心气,她必要择那人中之龙的。而当时,西陵夙只是皓王,她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然,再怎样不放在心上,西陵夙始终是先帝的皇子,她不能当了面直接去驳,于是,方有了这一句话,但,说出这话时,明明仅有她和西陵夙二人,何以西陵枫竟知晓呢?
难道说,那时,他就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毕竟,那一次为了避嫌,是约在开阔的亭台处。
后来,西陵夙为了她这句话,自动请缨出战锦国,待到凯旋归来时,她已成了先帝的皇贵妃。
手微微收紧,那时,其实,岂止皓王对她有所不同呢?
最为忽略的那一人,却是最终得到她的那一人。
犹记起,被先帝强行占有的那一晚,漫天的星星是那般迷乱了她的眼,她无助地想喊,想逃,但,先帝粗暴地撕开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将霸道的欲望狠狠地埋进她的身体,也在那时,在那座殿宇内,她看到,有一幅仕女图从纱幔后透了出来。
上面的女子,容貌和她是仿佛的,可,却并不是宫里的任何一位娘娘。
后来,她慢慢发现,先帝迄今看似隆宠的唯有两名嫔妃。
一位是已然逝去的康敏皇贵妃。
一位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