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他决然的返身,她的手却拉住他衣袖的一角,这个动作,曾经,不止一次,有一个女孩对他做过,每每,他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一次,同样,他停了才要踏出的步子。
“如果你愿意救他的前提,是我不爱他,那么,这样做,应该够了吧?一个爱上他的女子,是不会舍得把这份恩情让出去的,可,将这份恩情给太后,却是两全。”
她说得很认真,却也很坚定。
是的,这就是两全。
但,这种两全,只意味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已经发生了。
唯有一种感情,能让女子做出这样的牺牲。
他看得懂,瞧得明白,更能预见到,这样发展下去的局面,连他都无法控制,而他,并不能一直陪她下去。
眼下,明显,这个局面已经开始失控了。
转身,凝住月华下,那张忧心忡忡的小脸:
“西陵夙没有你想得那样简单。现在,我要带你离开。”
“不——”她断然拂开他欲待揽住她的手。
“留在这,已经不适合你。我不想让你继续错下去。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他说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她听不懂,可却听出了,他语意里的悲伤。
“更不想让你丧身在这里。不论这个坤朝,经过这一场的谋算,由谁当政,对你,都不会是好的!”
说完这句,他不容她拒绝,伸手就要强行带她走。
远处,依稀可以听到,嘈杂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树林外,千湄的声音近乎急促的喊道:
“娘娘,您能快点出来么?娘娘!”
面具男子揽住她的手愈加用力,她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却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一拉衣带,褪去外面那层纱袍。
如此,她娇小的身子顺势,便躲过了他的相揽。
而,纱衣里面,她仅着了中衣,纵然没有不雅,可,他握着手里的纱衣,却知道,她的倔强,始终是他没有办法说服的。
将纱衣掷仍给她,一并掷给她一面令牌:
“好,你不跟我走,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你想出宫,凭着这块令牌就可以畅通无阻。而我,看来已没有必要留在你的身边了,今晚,就是场劫数,你,好自为之!”
这一次,他是决绝的离开。
因为,他怕自己继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最后,只会让自己疼痛。
这一次,她目睹他的身形掠飞起,在夜幕中,那青影很快就消逝不见,仿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她知道,他来过。
手里的令牌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一枚,只在初进宫,习规矩时,在掌事嬷嬷口中,才得悉的令牌,当然,能有这面令牌的人并不会很多,拥有者,不论在哪一朝都可以自由畅行于坤国的帝宫。
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可,谁又能预见,将来如何呢?
随着她应声,千湄急匆匆从林中奔进,焦灼地道:
“娘娘,快跟奴婢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何事这般惊惶?”蒹葭刚把纱衣穿得妥帖,收起令牌,却是第一次看到千湄慌张的样子。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宣华门快要守不住了,前面的禁军只急传了话进来,让后宫女眷从西华门出去。”
宣华门为帝宫的正门,其后再按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另设四道内门,西华门最是偏远,平素人烟罕至,源于直通郊外的帝陵。
“娘娘,事不宜迟,奴婢已让蝶舞回宫去取些细软之物,娘娘是否还有要带的呢?”
“没,本宫没有。”蒹葭的眉心颦紧。
“娘娘,那就从这去往西华门罢,快。”千湄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蒹葭穿过树林,朝西面奔去。
“太后和各宫娘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