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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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半夜,突然被一阵哭声惊醒,他睁开眸子时,发现,她蜷缩在那,小脸上满是泪水,从没有见过她这么哭过,即便是流泪,也顶多是一颗一颗的坠落,但泪流满面,是第一次,虽然,这时的她,神智没有完全清醒,显是刚从梦魇里醒来。

“葭儿……”他坐起身,轻唤她,却又不敢太大声,眼前的她,好像琉璃般,一碰或许就碎了。

听到他的唤声,她慢慢地抬脸,眼底还是泪水再溢出,他想替她拭去这些泪水,指尖动了一动,还是没有伸出,只是垂落在锦被上。

而她茫然的看着他,眼底漾过一种他不熟悉的神色,但只是一瞬,她的嗓音沙哑:

“皇上……”

他本垂落的手终是再次伸出,分不清,是他将她揽入怀里,还是她自个将脸埋进他怀里,或者说,她和他的动作本发生在同时,也就不必区分谁先谁后。

她的眼泪似乎渐渐止住,只是,刚从梦魇里醒来的身子,倒是发了一身冷汗,他拿被子继续裹住她,估计待到明日早上,风寒终是会好一些。

没有试过这么抱一名女子,只抱着,什么都不做,她身上甚至还有些许黏腻的汗意,他都没有计较,就这么抱着,听着更漏声响,而她竟渐渐地在他怀里睡去。

他没有问她是否做了噩梦,因为,大部分噩梦醒来时,除了恐惧,和惊吓出一身冷汗之外,或许,是不会留下其他任何痕迹的。

是的,在康敏皇贵妃薨后的数年里,他一直会坐噩梦,每每从梦里醒来,却只有他独自一人,他懂得那种悸怕,更懂得在那时,能有一个怀抱倚靠,那该有多好。

可惜,父皇的怀抱,似乎从母妃薨逝那一年开始,就再不属于他。

哪怕,人前,他仍是最受父皇器重的二皇子。

但,他却是知道,有些什么,从母妃薨逝的那一天起,就不再一样了。所谓的人前,不过是表面罢了。

记忆似泉一样的骤然涌现,他只把下颔抵在她的发丝上,闭上眼睛,靠在明黄的褥垫上,这一晚,就这样抱着她到了天明。

卯时,海公公在纱幔外请起时,仅听得西陵夙淡淡的一语,于是,当日,竟是新帝继位以来,第一次称病免朝。

而,西陵夙昨晚喂下蒹葭汤药后,复喝了院正给他另开的汤药外,并没有不适,只是,他想放自己一天,一如,在魑魅山,他放了自己半个月。

可,即便放了自己,即便她蜷缩在他怀里,但,总归是回不到魑魅山那样纯粹的氛围中。

是的,至少,在有一段时间,那是一段最纯粹的氛围。

然,今日,纵然免朝,却是注定要被一件事所打断。

将近正午时,安太尉有事急奏。

但凡不是要事,安太尉哪怕有先帝御赐的腰牌,都不会无谕进宫,这点,西陵夙自然是晓得的。

是以,哪怕蒹葭仍睡在他的怀里,他只能稍欠身,将她轻轻放到锦褥上。

此刻的她,除了嘴唇干燥,脸色绯红之外,额际的温度都退了许多,早上的汤药,不用他喂,自个都能咽下,只是汤药里加了镇定的成分,当然睡得沉沉。

眉妩见他起身,忙掀开帘子,尽量放低步子,伺候他更衣完毕,西陵夙却是出了寝殿,往偏殿去洗漱。

她是昔日在王府就近身伺候西陵夙的丫鬟,这么多年,倒是从没见过西陵夙这么顾念一名女子。

宫里皆传闻,钦圣夫人被隆王掳去后,身子不洁,所以失了圣宠,却没有想到,似乎并不是这样,纵然,先前皇上对钦圣夫人确是冷淡了些许。

洗漱完毕,甫传了午膳,安太尉已然觐见。

“太尉,有何急事?”西陵夙用了些许粥,放下勺子,拭了拭唇,问道。

既然称病,自然从用食上都得做到天衣无缝,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从康敏皇贵妃薨后,粥成了他最不爱用的。

“皇上,岭南八百里快递呈来觞帝一封密函。”安太尉将手上的折子递予海公公,海公公复将折子呈给西陵夙。

从岭南递过来的密函,难道说,觞帝已然准备先行发兵越过天堑,直挥岭南?

果然,安太尉瞧西陵夙眉尖一扬,复道:

“皇上,觞帝已召集百万精锐之师,抵赴岭南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