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暗示西陵夙利用奕茗,将皇甫漠引来此处,表面上是边贸互通的商榷,实则成全帝王的江山谋算,也无可厚非。
可,他竟是来了。
为了奕茗,他竟是不顾安危地来了这,让她怎能不妒呢?
她本以为,他会断然拒绝,那样,西陵夙就有理由在前朝,哪怕兵力悬殊,都去应上这背水一战。
毕竟,即便皇甫漠在岭南天堑盘踞了重兵,可由于没涉过天堑,就不算是侵到坤国的疆土,以岭南为理由出兵,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但,对于国函发送,表达友好边贸往来的意愿,若遭到拒绝,却不啻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因为,这将不仅仅涉及到无法互通边贸,更多的,是牵涉到一国的尊严。基于一国之尊出兵,却是顺应了民心。
她乐得看他们两败俱伤,更希望能通过这一役,让她得以借机救回父皇。
说到底,她不愿去相信,他真的为了奕茗可以让三军停发。
然,他却是应允了,只说明他再如何地虚假,对奕茗的感情恰是真的。
试探出这一句,他果然没有否认,仅是道:
“朕自然不会让奕茗恨朕,只是,你父皇,即便还健在,或许,你见了,也仅有失望。”
“什么意思?”
“意思,在朕将奕茗正式接回觞国时,你自然会懂。”
话里行间,皇甫漠洞悉到一些事,包括,证实了先前那件事却是应该不是西陵夙所为。
女子的嫉妒,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隐在暗处的嫉妒。
而奕翾,这名女子没有想象中那么愚笨,只是,有时候,色令智昏罢了。
“呵呵,看来觞帝的口风真是紧得很啊。”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还请皇贵妃离开这里,毕竟,若让坤帝知道,显然是不利于皇贵妃在坤宫的位置。”
这一句话,犹如尖刀一样剜进她的心口,让她觉到一阵疼痛。
他是在提醒她,她的身份吗?
也在提醒她,她和他如今的泾渭分明?
她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她留在这,都没必要,反正,该瞧见的,他不会再瞧见,而她,也自然不会让西陵夙察觉到什么。
原来,哪怕是骨肉血缘,哪怕,眼见着奕茗被玲珑拉着,就快要坠入悬崖,她都可以落井下石。
是的,刚刚,在奕茗拉着玲珑的手,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时,她恰好准备从后面的峭壁,来到这儿。
而那一幕,让她缓了步子,她看到坤朝那位戴着面具的国师也在奕茗的身后,本是要阻止奕茗相救玲珑,但,其后随着玲珑的狠拽奕茗,国师终是返身去拉住奕茗的裙裾,也在这一刻,她突然不悦起来,也在那一刻,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她的思绪。
假如说,奕茗和国师——
没有任何犹豫,她的指缝间一道红光闪过,直刺国师的手臂,可饶如此,他却还是死死拉着奕茗的裙裾,直到裙裾吃不住俩个人的分量,决绝地断去,眼见,奕茗和玲珑一起跌入悬崖底部。
令她惊讶的是,那名国师竟不顾自个,也纵身跃进悬崖。
这名国师当年曾随皇甫漠到锦国迎亲,但看样子,并没有和奕茗有多少热络啊,或许,只是尽忠皇甫漠吧。
此刻,倘若不是那国师这一跃,恐怕,奕茗的头部就会撞到岩石,撞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