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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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王没有立刻应上这句话,连太后都已洞悉到他对蒹葭的不同。或许该说,早在宫变的当日,太后就已察觉到这份不同了罢。

果然——

“呵呵,王爷大病了一场,性子看起来,确是比以前要成熟了许多呢。其实,在先帝驾崩的那日,哀家在殿内瞧见蒹葭时,她手上包扎的汗巾,就让哀家知道,王爷对这名宫女的不同,也在那时,哀家才认了蒹葭为哀家的宫女,也算救她免于被殉葬。”

那日,先帝驾崩,恰逢太子宫变,蒹葭为躲避殉葬,是从假山下的洞里钻处,他只以为是叛乱的宫人,素来战场练就的反应,让他只拿起手里的刀劈砍下去,求生的本能却是让蒹葭用她的掌心阻止他劈落的刀刃。也正因此,蒹葭的手受了伤,其后,他用自己的汗巾给她做了简单的包扎,只这一条汗巾,却是让心细如尘的太后辨了出来。

在这宫里,像太后这样步步为营的女子,自然是会注意每一个细节罢。

“现在没人,有些话,既然是对王爷说,哀家就明说了。哀家此次在行宫见到钦圣夫人时,夫人很是郁郁寡欢,本来,哀家只道是因为皇上冷落的关系,待回到宫内,方隐隐知道,这一次的两国会晤,恐怕并非是洽谈边疆贸易往来那般简单。眼见着皇上似乎要以钦圣夫人来换取和觞国的长治久安,其实,私底下,哀家却是不认同的。那觞帝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这也不过是个幌子。王爷,皇上的主意任何人都左右不得,可,这样下去,哀家只担心,哪怕国内暂时是太平的,对于觞国的虎视眈眈,终究是个隐患。”

这些,是她回宫以后,才从父亲口中得知的。纵使西陵夙显然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可,父亲是太傅,位列三公,自是晓得的。

而对于这些,她只要问到,父亲自不会隐瞒。

哪怕,彼时谋算,差点连累父亲性命危在旦夕,可,此一时,彼一时,既然熬了过来,终究,还是相互依赖的。

当然,父亲绝不会知道,危难之际,她的自保。

“太后的意思呢?”

“哀家的意思只是,皇上这般轻车简行到洛州,始终不算稳妥。倘若,王爷的身子撑得住,或者委托其他的将军,是否可以暗中紧随着去往洛州护驾呢?”

“太后,是想让本王召集军队,亦往洛州?”

虽然翔王并非是太尉,也手握五万的精兵,并且,坤国的虎符一分为二,早在西陵夙登基之后,其中半块虎符就交由太尉保存着,另一半则是交给了翔王。

“是。”

“这件事,本王会问过太尉的意思。本王也相信皇上出行前,必是对这些有妥善的安排。”

若是得到太尉支持,调集兵马前往洛州,亦是可行的,但,太后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样。

“王爷可知,太尉的意思便是路途遥远,恐怕兵力不足以到,而岭南天堑又有觞兵虎视眈眈,更不易调遣士兵,可,事实上,以一个女子换来暂时的安稳,不折损一分一毫的兵力,是太尉会选择的。所以,此次,皇上走的是水路,可这水路又能带多少士兵呢?”

停了一停,太后复又道:

“其实,话说回来,岭南尚有我坤朝的重兵,哪怕太尉不愿拨兵,万一洛州情况有变,岭南的驻兵却还是派得上用处,虽然那也驻着百万觞兵,但一有天堑,二有瘴气,想来,那觞兵不到万不得已,确是不会异动的。”

翔王的眉心紧锁,熟悉点军事常理的人都知道,眼下,即便是遣兵过去,也莫过是士气劳顿。但,倘将岭南的三十万大军调去洛州附近,却是一步看起来不错的部署。

毕竟,从地图上看,归远到洛州之间有官道相通,甚至于这条官道远远地要近于从天堑那端通过水路往洛州去的路程。

所以,太后的话,表面上看来,是无懈可击的。

正因为无懈可击,才愈显出深思熟算来——让他调兵过去,名义是冠冕的护驾,实际,却仅是以数倍于帝君会晤的兵力,迫使西陵夙将蒹葭留下吧?

此举,莫过是大逆不道,太后赌的,无非是他对蒹葭的情意。

至于太后谋的呢?难道仅仅是离间他和西陵夙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