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楠没有望向她,语音却是很淡地飘来:
“今日你的生辰,若醉了,这宴席可是要提前散去。”
“我才不会醉呢。”她嘟囔出这一句。
话虽这般说,当众却也不去拗他,只慢慢地啜着这些果汁,奇怪的是,果汁的味道纵然是酸甜的,却和酒一样,让她竟是浑身慢慢燥热起来。
这种热一点一点从小腹那边燃起,顺着血液,一并地侵袭到她的四肢,甚至连她素来冰冷的手都开始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也越来越红,只是有些惶乱地低下小脸时,能从杯盏里瞧到眼波的迷离,以及额上的汗意涔涔。
怎么回事?
似乎好像不仅仅是酒。
“茗。”她听到他在唤她,好像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呃……”她干脆半趴在几案上,这样方能压住些许的异样。
思绪转动间,很快她便意识到了,是谁在她的用酒力掺杂放了什么东西,只是那样东西,却是能瞒过她的嗅觉和味觉,并且能让她这样的体制都抵不住。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显然不多,那么——
她略抬起眸子,瞧到,香芒朝她微微一笑。
“师叔——”
她唤出这两字,香芒笑得更是和蔼,起身向她走来:
“果然还是孩子,只喝了点果汁,都出这么身汗,让师叔陪你去擦一下。”这一句话,有些突兀,可,在座的诸人却都默然。
而不容奕茗推拒,香芒的手已然扶上她的臂端,轻柔地将她扶起来时,萧楠眼角的余光清晰地能看到奕茗伏过的几案上,是明显的汗渍印出。
他的眉心紧锁,对上香芒若有似无的目光,手心微微收紧间,只看到香芒扶着奕茗朝竹厅的后进走去。
从后进出去走不多远,就是奕茗的屋子,香芒扶着她径直走了进去,奕茗往桌旁一坐,本来绯色的衣裙已然被汗濡湿。
“师叔,我刚刚喝的到底是什么?”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问出这句。
而香芒之所以先扶她进来,不啻也是等她来问吧。
有些事,虽然部署了,却终究还是要人去配合的,不是吗?
“只是加了些长春草的汁液。你自然是尝不出来的。”香芒果然并不隐瞒。
竟然是长春草!
对长春草,药书里有过记载,那是一种烈性的,亦只长于谷底的禁忌之地。
而那禁忌之地生长的,都为独枝独株,药性霸道,贻害世人的植物,均由历任谷主移栽进去,仅是为了保留物种,却是不允许任何人再去采用。
所以,纵然药书里有记载,因为禁忌,所以奕茗自然不会有机会识得,也不会去提防。
而她的体制虽能抗过毒药、,对,却是没有任何抵御的。
然,香芒竟不惜去触犯这层禁忌,只为了让她饮下长春草的汁液。
毕竟,未晞谷中,无论谁触犯禁忌,处罚都不会有所减免,并且是苛刻的。
“你师父并不答应双修,因为,你不愿意的事,他不会去做。可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你是想让你师父好起来,还是眼睁睁就这样看他慢慢衰竭至死,现在,就全看你了,只要你愿意,他不会忍心看你受长春草的煎熬。”香芒说出这句话,复睨了她一眼,“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说罢,她不再留在这儿,只朝禁忌之地行去。
擅入禁忌之地,并采撷不该采的东西,所受的责罚,就是自行往种值毒物的千毒圃,自尝一种毒草。
当然,也源于她是抵得住毒性的体制,所以,更是会尝到毒草噬啃的痛楚——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楚。
这种责罚,未晞谷的人都清楚,也正由于清楚,这么多年来,才鲜少有人会去犯忌。
香芒走出竹屋,萧楠果然也已离开了宴席,他站在门外树荫的暗处,香芒没有避过他,只径直朝他走去,行到他跟前时,她方缓了下步子:
“是我给她下了长春草的汁液,你该清楚,这草的功效。”
他怎么会不知道,纵然没有真的看过,却是从历任谷主的札记里,知道这种禁草的习性。
这是,亦是毒药,万一误服,只有男女交合,方能解去药草的毒性,否则,便会肌肤溃烂,痛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