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挽颦了下眉,最终,还是点了下脸色:
“好,我会尝试着让父亲不把你的近况告知未晞谷。”
“还要劳烦你父亲代为打听谷主的近况如何。”
纵然收到了那玉佩,可,在越来越接近萧楠的三个月之期时,每每想起师父,心底有的感觉,却是和释然无关的。
“好,我会转告父亲。”范挽应得很快,近日,事情进展的顺利,同样是快的。
“那你走吧,等有了消息,只放在食盒里告诉我即可,不用再亲自来,不然,若被人察觉,反倒是不好的。”
“嗯。”范挽颔首。
若不是自己心里实在难受,她又岂会来到这呢?
且不说西陵夙不悦,若引起各宫揣测,实是更徒添是非。
是以,她自然是颔首的,只是,这一次,恐怕是瞒不过西陵夙的,毕竟,千湄瞧见了,不是吗?
这一点,彼此,都是清明的。
范挽离开后,果然,当晚,在内殿见到西陵夙时,西陵夙的脸上,没有浮起丝毫的笑意,只是坐于床榻上,四周,还垂挂着那些花灯。
因着瞧得出她喜欢,也因着他自个的些许私心,这些花灯是宫里唯一一处没有因着元宵节过去,就被除下的。
只是,这一处地方,不会有更多的人瞧到。
现在,他瞧着她走到他跟前,略低下的小脸上,他看不真切她的神情,但,却是知道,下午谁来了这。
这些,不用千湄来禀他,任何进入冷宫的闲杂人等,他都会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一个非请擅入的人,竟会是范挽。
她走到他跟前,停了步子,轻声:
“皇上,可有什么想问的?”
这一语,若搁以前,她的语调绝对是能让他愤愤的,但,这一次,她的声音却是很轻很淡,不带任何的讥讽。
“朕不会再勉强你说任何不愿说的话。”因着她的语调,他竟也只说出这一句。
语音落,倘搁以前,她绝对会说出,那何时皇上能不勉强我做不愿做的事,可这一次,她却不过是继续道:
“范容华今日来了这。”
“哦——”仅是一个单音节字,不辨他任何的情绪。
“原来这几日,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却是来了这。”
“是又如何?”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恳请皇上能给范容华一个恩赏。”
用了‘恳请’二个字,言辞里的些许变化,是否,也代表心里有了变化呢?
只是,在这一刻,谁都不愿多去瞧透。
她不愿瞧透,是源着自欺欺人,能更加好过。
他不愿瞧透,是她又为着别人才会求他。
“恩赏?你似乎忘记了,如今你自个的位置,也忘记了,是否有资格替别人来讨这恩赏。”他的语意转冷。
恩赏,莫过是让他将这雨露同样恩赏给范容华罢?
上一次是茶艺,这一次,又是恩赏。眼前的女子,对所有人,都称得上心软,惟独对他,却是心狠的。
只这一语转冷,气氛陡然严峻起来,然却随着她的一语,只让他再如何的冷冽,都不过瞬间化为一泓春水般暖暖……
【冷宫薄凉欢色】40
奕茗没有正面去回他的这句话,若是搁以往,她正面去回,每回必是针锋相对的,不仅刺了他的心,也伤了她自己的心。
而时至今日,他既然允了,会放她离开,纵使,没到兑现的那一刻,可,她不想再如此咄咄下去,这或许,是她最后待在坤宫的日子,所以,耿耿于怀五年前的殇痛,逼迫自己狠下心对他,只为了他的放手,不该是这最后一段日子,唯一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