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的那处,空落了。
所以,为了这句话动容。
所以,他带她回了宫。
而现在,当玲珑说完这句话,却是同样决绝地撞向殿内的柱子。
她的速度极快,乃至于,西陵夙察觉时,要阻止,都已然阻不得。
沉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时,西陵夙甫要上前,却是他怀里拥住的人,率先挣脱他的相拥,疾步奔到玲珑身旁。
也是奕茗的上前,他的步子终是滞了一滞。
他不通医理,现在上去,也是无用的。
而,说到底,他的心,真狠。
玲珑的这一撞,何尝不是他逼出来的呢?
带她入宫,封最高的位分。
可,却不临幸她。
其实,他的不临幸,和嫌弃玲珑的样貌丑陋是无关的,反是,他的临幸,除了对奕茗一人外,大多数,不过是履行一种,更多是应付前朝的义务。
因着对那句话的动容,他遂了玲珑的心愿,带她回宫,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回给她同样的多的爱。
没有爱的临幸,除了义务之外,不会再有。
而这,显然,也是错的。
她逃不开这份卑微的爱,他逃不过对那个人的思念。
如此往复,不啻是恶意的循环。
此刻,奕茗奔到玲珑跟前,极快地封了玲珑几处要穴,随后,指尖甫搭到玲珑的手腕,查验玲珑额上的伤势时,却是一滞的,一滞间,纵然殿宇内漆黑一片,就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她仍是瞧得清楚,玲珑唇部翕张,那口形说的话是什么:
“你答应过的事,为什么又不兑现呢?”
玲珑无声地说出的这句话,随着她的一滞,只换来玲珑眼底阴鸷的笑意。
真的是奕茗,也是蒹葭。
只凭这一滞,她自是确定了。
而她的这一撞,哪怕,奕茗瞧得出来不过是虚张声势,并不会要命,可,因着她其后说出的话,无疑只让奕茗再是说不得。
这女子纵然伪劣,始终,对自己说过的话,无法兑现,还是做不到坦然的。
只这一点,终是,今晚,她用这苦肉计,暂时是过了。
可,虽然过了,接下来,面对的,该是禁足吧。
因着她看上去一心求死,来印证彼时说过的话,西陵夙一时是不会再对她起杀念的,至多是把她禁足罢了。
这,不是她所要的,却是如今,为了活命,不得不去受的。是啊,只有把命留着,才能将这些她受过的委屈悉数还给那人。
果然,奕茗很快就收回手,并不再瞧她,仅是回身,走向西陵夙:
“撞伤了头部,我暂时替她止了血,休息几日,就会好。”
说罢,奕茗没有再瞧向玲珑。
玲珑图的是什么,她清楚得很。
当一个人的心被仇恨蒙蔽,所做出来的事,真的是让人无法理喻的。
彼时的她,不也正如此吗?
手微微握紧,哪怕,她不去刻意想方才玲珑说过的话,那话却萦绕在她的耳端,再是拂不去。
而,现在是子时,在西陵夙吩咐千湄找人送玲珑回宫时,她在朝床榻走去时,低低道:
“皇上,也早些回宫安置吧……”
这一语,俨然,没有酒意的醺醺。
她没有回身瞧西陵夙,只知道,在一阵沉寂后,西陵夙方是转身步进那处殿宇。
殿门开启,复关阖后,最后一丝的光亮,便是被阻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