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番话,她并没有全说真话。
至少,在彼时,她以为这场交换,西陵夙会善待她,待到她发现西陵夙实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时,却也没有机会到浮隐殿去找那枚玉玺,或者说,即便找到了,那时都不知道该交给谁。
源于,西陵枫已被流放在外。
当西陵枫以闲散侯的身份重返帝都时,她便开始等待合适的机会,将这枚真的玉玺,再现世人眼前。
当然,为了增加胜算,首要做的,就是让西陵夙和前朝不和,在西陵夙疲于应付前朝后宫的纷争时,无疑是会忽略些许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人和或,于是,她就有从容不迫的时间去部署。
而这份不和,该从胥贵姬开始,从喜碧禀报她说,她当日的小产,极有可能和胥贵姬有关,及至风念念告诉她那个揣测时,终让她将这部署的第一步演化出来——
只需让胥贵姬以欺君之罪去死,一来替她那未出生的孩子报仇,二来,不管西陵夙怎样发落其他人,必能使西陵夙和胥司空起罅隙。
如此,坐收渔翁之利,便指日可待。
所以,彼时,她是反对西陵枫娶胥雪沁的,不止看上去,是她吃醋,实则还是因为这层关系,她不希望,她所要倚赖的西陵枫和胥家缠上任何关系。
但,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竟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可,时至今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当她说完这番话,西陵枫却是沉吟了一会,方道:
“我明白,你也累了,先歇着罢。晚上,我再过来。”
曾身为储君的他,确实对玉玺是熟悉的,要辨别出真假亦是不难。
说完,他象征性地,在她微抬起小脸时,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转身,走了出去。
跟来的随从只在大门外候着,他出得大门,才要上车辇,却看到,巷口旁,徐徐转出来一位身着锦袍的女子,那女子的脸,有些面生,可,当那女子朝他走来,凝着他的神态,却俨然并非是陌生人该有的。
直到女子步到离他甚近的位置,他才记起来,这女子,是他新娶的夫人胥雪沁。
胥雪沁只是凝着他,试图让脸上绽出一个笑容,但,临到头,仅是让神情有些尴尬起来:
“侯爷,在这啊。”
“嗯,出来办点事,夫人怎么也到了这?”他的声音是淡若春风的,这层淡,让胥雪沁的声音更加窘迫起来:
“我是到西城来——”
踌躇了一下,终是转了话语:
“到西城来买胭脂水粉。侯爷办完事了么?”
这一句话,问得带了几分期盼,甚至于,因着这份期盼,她并不愿去提昨晚,西陵枫彻夜不归的事。
“办完了。但,一会还有些事。夫人不必等我,先回府罢。”
“好。”很快地应出这声,胥雪沁咬了下嘴唇,终是在西陵枫要上得车辇时,问了最后一句,“侯爷,晚上回府用晚膳吗?”
西陵枫犹豫了一下,但,眼角的余光却是瞧得到胥雪沁的期待,对于这一名女子,嫁给他,是她的不幸:
“好。”
心软,其实是最要不得的,但,他做不到郎心似铁。
“嗯,那我回去给侯爷准备。侯爷办完事,早些回来。”这一句话,带了几分喜悦说出,西陵枫早上得车辇,朝她略挥了下手后,只朝街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