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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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裙装,纱轻薄如冰绡,人翩然若飞仙,莲步轻移间,闪烁摇曳。

走至铜镜前,镜里的我,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所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亦不过如此吧。

一边的医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双手奉上一景泰蓝盒:

“这是皇上赏与姑娘的。”

我示意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翠钿。

比之寻常后妃用的花钿更是精致,由各种翠鸟羽毛制成,莹光闪闪,典雅别致。

他该是看到我额间的那抹因叩于砖地导致的新伤,虽不碍事,毕竟,是损了些许的容颜。

我对镜贴好翠钿,果是将那淡淡的伤痕悉数遮掩,更添了娇艳。

但,我却不能,就这样,走出殿外。

意微婉(3)

步出殿外时,他已坐在明黄的御辇中。

朝阳洒下片片金晖,亦衬得那御辇耀眼夺目。

“来。”他端坐辇中,修掌伸出。

我的脸蒙于一色的白纱后面,他,并不惊讶。

绫罗为帷,锦褥为垫,他坐于其间,明媚的眸子却凝住我,我缓缓向他走去,微福了身,道:

“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

他闻言,却不恼,笑得愈发灿烂:

“你是要朕也夸你古有班婕妤,今有墨瞳不成?”

他博览群书,怎会不知道,这‘却辇’典故,而我,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倒是没了分寸。

试想,盐商之女,怎会读这么多书?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识得这些许的书,也是幼时,偷偷在私孰外听先生授课于澹台谨唯一的儿子澹台珉才知道的。

为此,没少挨澹台谨的戒尺。

思绪间,忽然,身子一轻,我竟被他伸出手臂,捞揽到他的座侧。

顺公公伺立在一旁,似乎也完全没有料到玄忆会如此为之,脸色更见震惊。

“啊……”我低低惊唤了一声,他揽紧我,恢复君王威仪:“起辇。”

明黄的帷幔落下,遮去我脸上的愕然。

在明黄的围拥间,他愈紧地揽住我:

“朕不是昏君,你何必却辇?”

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真的洞悉了一切不成?

念及此,我的身子猛然如坠冰窟中,他揽住我的手心,却很暖,很暖。

朱雀台位于禁宫的北隅。

台高十丈,九阶为一层,分十层叠次而上,台下则引京河水经暗道穿朱雀台流入御池,波光潋滟,水影迷离间,越烘衬出十丈高台的气势非凡。

文奉殿与朝凰殿分前后建在台上,周朝历届的选秀均在朝凰殿进行。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朱雀台,平素这里无谕是不得擅入的。

前朝有一妃子跳台自尽后,这里更是守卫森严,每十步一岗,滴水不漏。

辇停,帏幔掀,德公公放上鎏金矮凳,顺公公上前忙一搭手,玄忆松开揽住我的手,缓缓下辇,甫站定,回身,递手予我,我窘红脸,手放在他的手心,他掌心合拢,轻轻一拉,我人已顺着那凳子下到地上,与他并肩而立。

“万岁爷——”顺公公欲言又止,仿佛洞悉了玄忆的所想,使他明知有违礼规,也不得不噤声。

“起驾。”玄忆握紧我的手,并不松开,牵着我,一路,往朱雀台上行去。

“皇——”

未待我说完,就被他打断:

“记住,朕不是昏君。”

‘却辇’典故:

汉成帝为了能够时刻与宠妃班婕妤形影不离,特别命人制作了一辆较大的辇车,以便同车出游,但却遭到班婕妤的拒绝,她说:“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