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怕是还繁逝宫那人一个清静,亦是一种赌气吧。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注定,我不可能会继续拥有,一切,终逼得我,必须回到这禁宫,才能自保。
哪怕,我真的不愿置身是非中。
近夏时分,暴室是没有冰块纳凉的,忙了几个时辰,我身上已是汗意涔涔。
轻轻拭了额边的汗意,明晃晃的煮缸内,倒映出我蒙纱的容颜,经这十几日的晒照,幸得那半幅白纱遮容,姿容才没有过多的憔悴。
正把煮好的蚕丝接过,与另一名宫女抬着往晒架边走,忽听暴室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内侍从外奔进。
“全停下!”厉喝声响起时,管事的嬷嬷忙迎上前去。
“顺公公,可是有何差遣?”
“全给咱家拿下!”
我从没看到过如此严厉的顺公公,他肥白的脑袋上,不知是因为赶路,还是急火,不停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即便一边的小内侍替他拿帕子拭去,不过须臾,那汗珠又垂挂了上去。
“顺公公,这是何意?”管事嬷嬷不解地问。
“自然有你们交代的时候,拿下!”顺公公嗓音尖细,隐隐透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随后一众内侍把暴室劳作的一干人等押往暴室狱中。
暴室除织作染练外,宫中宫女有病或有罪,都幽禁于此室,因此,亦称暴室狱。
这是我第一次身陷牢狱,四周是黑森的阴冷,惟有最上侧有一道狭长的窗子。
周围,有宫女惊恐的议论声,而我,却只能安静。
将暴室所有人都囚于狱中,缘由一定不会简单。
心底,隐隐,是不安的。
可,在没有知道发生何事前,保持安静,才不会让自己耗费无用的精力。
小德子自我入狱后一直未曾出现,这也更加肯定我所想的。
被押入狱的当晚,管事的嬷嬷就被带出去审讯,约摸两三个时辰再次带回时,人已被拷打得奄奄一息。
作者题外话:到底发生啥事了呢?嘿嘿。
暴室狱(3)
接着,是负责漂染的几名宫女被带走,带去四人,回来只有满身伤痕的三人,未回的那人下场显而易见。
当那些血腥气弥漫在狱内时,我骤然会觉得浑身冰冷。
在黑暗中,我蒙着面纱的鼻端,开始呼吸困难起来,那些血腥,每当我深深吸气时,就攫住周遭所有的空气,浸染得我的胸中,似乎也有着血气上涌。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我就又面临死亡的威胁。
而这一次,可以说,是我自己的咎由自取。
再没有人被带出去审讯,四周除了受刑宫女的哀吟声外,一切恢复平静。
静到,连早前的议论纷纷都不复有。
余下的那些宫女除了同情地看着那些曾经的同伴,此刻,更多的是彼此靠拢在一起,来驱散心中愈浓的恐惧。
小德子仍旧没有出现。
或许,玄忆终于放弃我了。
我不过是一名屡次忤逆他的宫女,纵然眉眼相似那人,可他又凭什么迁就于我呢?
这一赌,我赌去的,竟是自己的命。
第二日,我终于知道此次的牢狱之灾的产生缘由。
当嬷嬷断断续续告诉周围宫女此次犯事的缘由,并经无数人的传递,到我耳中时,我才证实了自己的推测至少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只是,连我都没有料到,这次所犯的事,会如此地严重。
传递事由的宫女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甚至,在没有说完时,眼泪就止不住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