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斗胆,恳请皇上,能让微臣效仿北归候。”
北归候?这个称谓我是第一次听到,但,男人的乾坤,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只这青阳慎远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同刺一样地,把我引回过往的凄凉中。
手,不知觉紧攥着裙上系的五福结,一络络地,绕住纤纤指儿,待觉到勒疼时,帘外,玄忆方缓缓启唇,说出下一句:
“北归候所甘愿为周朝做的,顺命候,你却是一定做不到的。”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愠意,但言辞间,锐芒乍现,“念在你归顺以来,也算并无二心,朕恕你无罪,跪安吧。”
但,此时,青阳慎远却未懦软到退缩,想必,今日,来这面圣,他心中,早有了计较。
意难平(4)
“皇上,只因微臣的母亲实是怀念故土,母亲自月前就卧病于榻。叶落必要归根,皇上,纵微臣不能叶落,也恳请皇上恩准,让微臣的母亲归根吧。”
故土,恰原来,那一国,在青阳慎远的口中已变成了如此的意味。
果真是‘并无二心’。
姬颜病重?这样一个叱咤南越,握权长达二十余载的女子,也是挣不过天命,可见,万般, 再求,再挣,逃不过的,还是那生死天命。
“顺命候有如此孝心,朕亦不是铁血无情之人——”
玄忆的语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这话,他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并未立刻接下半句。
我禁不住,将眸华从图上移回,透过明黄的帘子,向外望去。
玄忆唇边嚼笑,长身玉立在那,睨着尚跪在地上的青阳慎远。
长久的沉默后,玄忆的声音终是再次响起:
“时值盛夏,朕即将起驾往南苑避暑,准顺命候及姬夫人,伴驾前往。”
青阳慎远该是未料到玄忆会下这道恩旨,他错愕地抬起苍白的脸,一时语塞。
“顺命候?”玄忆语音悠然,唤了青阳慎远的封号。
这个,带给青阳慎远屈辱的封号,在这殿内响起时,仍是君王之命,莫敢相违。
“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青阳慎远终于选择继续俯首叩谢,这刹那,他,真的认命了吗?
但,他本来就是懦弱怯能之人,不是吗?
“退下吧。”玄忆淡淡挥一下袍袖,仿佛挥去的,不过是尘埃。
而,尘埃会化为虚无,人心中真正堵着的,却不会。
隔着明黄的帘子,看着青阳慎远的背影消逝在殿门外,心里,有一处,还是不完整的。
那毕竟是我这生最初的夫君。
我不能做到淡漠,哪怕,他于我,始是无情的冷弃。
眸底掠过的情愫,皆落进玄忆的眼底,我不知道失神了多长时间,连他掀开帘子,走进,都未曾察觉。
“朕的不近人情吓到你?”
他的语音是如此地温柔,似乎,刚刚那个冷面君王,并不是他。
在他的温柔里,我会一步步的沉醉吧。
我多想沉醉,相信,他的温柔,会长久,更是因为我,而我,是墨瞳。
缓缓对上他的眼眸,轻问:
“如果,墨瞳犯下欺君之罪,皇上,会怎样处置?”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凝视着我,将我脸上的所有神色收于眸底。
这一刻,我全然忘记伪装。
只是望着他,眸华没有任何躲闪。
少顷,他方用手轻轻抚过我略略散开的鬓发:
“若,在今日之前,因他人之故欺瞒朕,朕会恕你无罪。但,倘若,在今日之后,你对朕再有所欺瞒,朕不会容。”
他的手柔柔穿过鬓发,触到我的颊边,我没有躲闪,而是,将粉脸熨贴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很暖。
把我本来冰冷的脸颊都一并温暖。
这句话,却比手心更暖。
“皇上,没有要问墨瞳的吗?”
此时,他若问任何问题,我想,我都不会隐瞒。
因为,这一刻,我的心,确实没有办法不沉醉。
一切的警醒,一切的清冷,一切的疏漠,在他温暖的手心,一并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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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5)
假若,他此刻,问我是谁,或许,我也不会选择继续隐瞒。
即便,他说的话,并不能全信,但,此时,我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