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玄忆为了林蓁破例。
哪怕,乐王所犯的是谋逆之罪,并不是李家历代战绩功勋所能抵的罪,不过被处了流放之刑。
君王,最忌的,恰是量刑不公。
原来,景王要的,是玄忆的英名扫地,这,恐怕比要他的命,更是让人难耐口巴。
我,这枚棋子,只是围棋中的一隅。
我甚至不敢去揣测,珍妃对景王来说,是另一枚棋子,包括,即二降嫁于景王为妃的林太尉另一个女儿,是否同样也是一枚棋子。
这一切,我不敢去猜。
景王,他的心机城府这般地深,玄忆的帝王之道,一路走过的,该也是步步坎坷。
谁都看不到帝王脚底的荆棘坎坷,看到的,只是万丈荣光下的,一统四国君临天下。
他见我依旧无声,压低声音,凑近我,声音带了几分蛊惑的味道:“你,也会得到应有的位份,而不仅仅是一个得不到任何尊重,需用抛绣球定终身的公主。”
我略转螓首,对上他的冷冽,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王爷,明日就是凤台择婿,我清楚该怎样去做,您也早点回吧,这里毕竟是未央宫,万一传到上头去,徒添是非。”我语音淡淡,宛然没有一丝方才失声痛苦的样子。
他微微一笑,那笑,在冷酷的俊颜下,煞是好看,不过,也蕴着冰寒魄骨。
惟有玄忆的笑,会让人觉得温暖。
“本王自有分寸,能进到这里,也必有出去的法子。明日,本王期待你的表现,你既然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今晚的事,本王不希望看到发生同样一次,只是,本王真的有些不解,为什么那顺命候会说你象一位故人呢?”
他话外有话地点到这点,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我却容色不惊:“我不知道,顺命候为何会如此失礼,难道,王爷认为,那亡朝之国君会把彼时的宫女视为旧人?”
涧溪边所说的话,竟这么快就传到他耳中,可见,玄忆身边,恐怕遍布的都是他的耳目。
玄忆,是掉不得一个轻心。
“倘你,并非是宫女呢?”他若有所思地睨着我的眼眸,试图从中探究出一丝的端倪。
我莞尔一笑,一笑中,掩去那瞬的酸楚自怜:
“王爷认为,亡国后妃,仍能通过周朝入宫时验身的那关?”
他的眼底终于释然,唇际弧度愈深:
“本王该走了,明日凤台,本王希冀你能真成为那人中之凤。既然,你喜欢那人,难道甘愿把他让予别人吗?”
我甘愿如何?
不甘愿又如何呢?
那人,是帝王,坐拥六宫三千粉黛。
永远不可能属于一人。
哪怕,得宠如珍妃,入冷宫、出冷宫这些日子,难道就能让那人不翻牌,独守h召阳宫吗?
原来,我并不适合这后宫,因为,我要的爱,太纯粹、太专一我,并不愿和其他女子分享这一个男人
所以,明日,我知道,该怎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继续淡淡浅笑,他站起身,我仍坐于地上,裙畔有些污泥,稍稍侧了身子让开殿门,也将那污浊的裙畔掩盖。
他却俯低身子,骤然把我抱起,心里一惊,他的话语冰冷,没有暖意地在耳边响起:
“本王不希望你明天用风寒做为理由不去凤台。”
这一句话,把心里的惊愕抚平,静到,仍是没有一丝的波澜:“本宫不是那娇弱的女子。”
不再自称‘我’,公主,该自称‘本宫’,不是吗?
他抱着我向前走去的脚步,终是缓了一缓,不禁低下目光,再次凝注我的脸上。
可惜,我不会再让自己的神情泄露真实想法。
“但愿——如此。”
为何,这简单的四字,他也说得如此费力呢?
闭上限h青,淡淡道:
“本宫确实累了,有劳王爷。”
我不会喊他皇兄,我的皇兄,只有一人。
他把我轻轻放于榻上,随后将一件物什置于我枕边:“这是息肌丸,以后本王会交于云纱。”
云纱,亦不必再掩藏她的身份。
放下帐帏的刹那,我的眸底,还是有些热意上涌,但,我将头仰起,这样那些热意便悉数回到了心内。
是否能温暖行将就木的心呢?
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一晚,我睡得很?“舌好。
翌日醒来,云纱,并几名宫女,早把盛服、殊钗巷环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