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皇几今日用这金蝉脱壳得以恢复自由身,虽并不是光明磊落的所为,甚至,使你父亲身先陷囹囵,但,不管如何,你的父亲,亦算是咎由自取,倘若不是当初他的所为,南越的后宫不会在那一日之间化为人间的炼狱。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生存下来,甚至又被送进周朝后宫成为新帝的女人。这其中,必定也是有着屈委,对吗?”
她的话犹如潺潺细采慢慢漾进心中,有那么一瞬,触及了我心底的柔软,我竭力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动容,哪怕,她的话,真的,到达过我最柔软的那处。
她柔柔地望着我:
“孩子,原谅皇儿,他今日的所为,都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嫉妒,假若不是让他看到你成了周朝皇帝的嫔妃,我想,恐怕他会就此选择安于现:|是也未可知,你知道,他怕死,并且很懦弱,但,从南苑那次宴席回来,我知道,他变了。这种改变,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你。”
南苑的改变因为我?那么,他若是变得大奸大恶,是不是也是我的责任呢?
我担不起,也不愿意担,甚至,这辈子,我最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关联“冷吗?”她觉察到我的神色一变,轻声问。
身上的衣裳纵然渐渐干了,可,仍是湿冷的。
“别怪他,他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若我早知道刚刚他这么对你,定是不容的。”
她放下我,缓缓起身:
“先歇一会,我替你拿一套干净衣裳下来。”
“太后,放我走,好吗?”
她看看我,淡淡地摇了摇头,道:
“我不想让皇儿再次难受,也不想他丧失了难得因你而起的勇气,所以,我不会放了你,但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他因嫉妒再伤害到你。慢慢地,等到有一天,你一定会接纳他的,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她?有意又吗?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是否愿意去接纳他,而是我能不能接纳他?
这个答案一早清明于心,不能!
我并不是一个可以把心分成几块的女子,我的付出,是带着绝对的唯一。
如今,唯一的对象,仅有那一人,哪怕他负我,我都不会负他。
既然求她没有用,除非,把我一辈子囚在这,否则,我一定会想到逃离的办法。
从方才的字里行间,明显,现在还在镐京,但至于在哪里,则一定是一处隐蔽的地方,或许,最危险的地方也正是最安全的地方,譬如,北归候下榻的驿馆,同样是不错的藏匿选择。
毕竟,澹台谨入狱最大的推力,就是北归候所谓的供词。
所以,他该与青阳慎远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二人有极其相似的背景经历,皆是被周朝所灭国度的亡国君,若要联手,也不会是意外,至于目前,应该很快,青阳慎远就会选择逃离镐京。
至于他的复国大业,会怎样的进行,仅凭现在的线索,我无法猜到。
但,应该整件步骤浮出水面,不会很久。
他能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一定就是有看十足的把握。
若联合北归候、东歧亡国之君,再用私囤的钱财招兵买马,假以时日,对周朝一定会构成一种威胁。
玄忆当初定是忌惮于此,方把青阳慎远安抚于镐京,实是监控。
至于玄忆为何会容北归候仍在北郡明成,则并非是我所能知道的,包括东歧亡国之君,一样是悬而未解的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