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百归蜜昨日就差点要了你的命啊!你真真是不小心,怎地连这都会食用。”
“姐姐又何以确定这蜜有如此的功效呢?”
“那年,我曾随皇上去南苑狞猎,为了吸引第三进的熊,曾见禁军把这蜜涂于树枝上,待到熊被吸引而至,再围拥缴杀。当时,我好奇,想尝一下这蜜糖的滋味,生生是被皇上阻下的,说这蜜入了人的肺腑,需得一日才能散味,若我要尝,南苑的熊就非得都被我引到山庄里不可。”
“姐姐的意思是——”心,骤然一冷。难道,真的是他吗?
如若昨晚发生的是真的,他所说的欠我一个解释,是否也包括这串冰糖葫芦呢?!
气闷,我努力让自己不再失态,林蓁的手抚上我的手,顿时惊觉手底的一片冰冷:
“妹妹,你怎么了?妹妹!”
她略带急声地唤我,我勉强露出苍白的笑容,道:“没有什么,刚喝了药,有点闷。”
“妹妹,是药让你闷,还是姐姐的话让你闷呢?”
她的手紧紧覆住我,一字一句,都透着让我无法不动容的真诚:“这宫里,最计较的,就是我们女人的心,你心里有了计较,怎会不闷呢?
我沉默,只用手碰着那合欢花的盒子,这一碰,才发现,自己竟又是胡思乱想了。
而她接下来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昨晚,那只熊,怎会仅仅是发狂失常,我看过那熊的尸身,晓得恁是十几个禁军围上,牺牲了大半,才制服的,那熊眼珠子不闭,仍显着血红,明明,是有人让它失心疯才对,而,偏偏你又用了这含百归蜜的冰糖葫芦。”她叹了一口气,话语里的意思,我当然听得明白,“皇上虽不见得就是这等薄情之人,可他身边的人,却仍是不能不防,或是那人使得也未可知。”
袭茹么?
我找不到任何她要害我的理由。
玄忆,他若要害我,也不用来护我。
谁下的毒手,定是最后爱益之人——譬如,纪嫣然。
我并不清楚,她是怎样近得这串冰糖葫芦的,可l咋晚她的出现,显然是一个要争得圣宠的女子,若要争得圣宠,必然留着命是最重要的。
但,倘若因着合生救帝,万一赔上的是自己命,岂不失算?
没有一个女子会这么傻,她背后的策划者皇后也断不会容她这么做,何况这熊戏本是皇后的特意安排。
除非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很清楚,这熊要不了她的命。
或者该说,她那一刀,看似弱质女流,却能劈中熊的要害部位。因此,熊临死前拍过去的那一掌,才只是让她受了今后得以晋封的伤,却留了享受这一切的命。
做到这一点,没有之前缜密的筹谋,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昨晚那场夜宴的两次意外,都是她背后的主子,皇后的筹谋,兵行险招,捧纪念嫣然上位,要的,就是她日后的知恩回报。
“妹妹,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想明白为好,否则,你会象姐姐一样痛苦。”
她带着叹息说出这句话,“帝王后宫中的女子,只能做到委屈求全,你明白吗?
“
“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就不适合这后宫。譬如昨晚,任何人都该以为,我会受不住,但,我情愿避开,让自己不去目睹那份残忍,心就不会再痛,这是三年下来,我学会的一个法子,虽然,有着愚人自愚的意味,不过真的很好用。”
自欺欺人,谁都会啊,只是,我怕活在这当中太久,会连我最开始的初衷都一并忘记,变成连自己都不认得的女子。
澹台婳,墨瞳,林士画,无论这名字怎么变,至少现在,我还是最初的那个我唯一不同的,仅是现在的我,懂得了爱。
“妹妹,莲妃目前虽是皇上最宠之人,但,姐姐亦会助你一臂之力,相信姐姐。”
“姐姐,我不要这样子,真的。”我断然拒绝。
如此也象她们一样用心计去上位,我不要
从我坦白的那天开始,我就想要纯粹地去走宫里的每一步,这每一步,必然是与任何心计无关的。
否则,待他还我一个解释后,我该如何去解释我所做的一切?
若不解释,我对他就是欺瞒。
所以我不能要
她似乎有些讶并我会这么不加思索地拒绝,不过旋即依旧笑着道:“这宫里,你不争就意味着失宠,妹妹,难道,你真的想要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