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妹妹听闻,今日父亲率军于东歧之战,大胜一仗,又逢二皇子殿下封为储君,姐姐,这难道不是双喜临门吗?”
“是么?”林蓁继续摇着纨扇,淡淡道,“今晚是七夕乞巧,只怕,喜的,并非本宫一人。”
“今晚是七夕,定然是属于皇上和姐姐的七夕呀。”林愔有些不解,毕竟,在七夕之时,种种一切的迹象表明皇上的心里,应该仍是有林蓁的。
“但愿如此罢。”林蓁语音渐轻。
“姐姐,连日来,你衣不解带的照顾二皇子殿下,日渐憔悴,今儿个趁还有些时间方到夜宴,不如歇息片刻,这样,夜宴时,姐姐定容光焕发,艳冠后宫!”林愔由衷地道。
“嗯,本宫明白,但,奕鸣的风寒尚未疚愈,实是令本宫担忧,只怕晚上又起了温度,本宫若不在,这宫里也没个知冷暖的照顾着。”
“姐姐待二皇子殿下,真是尽心竭力了,二皇子殿下早起时,不是略有好转,还用了几口稀粥么?若今晚有升了温度,自也有那太医照拂着,姐姐还是安心先歇会吧。”
“唉,沐淑妃才去,本宫受其托付,当然,惟恐不周,难对他沐淑妃地下有灵啊。”林蓁放下纨扇,望了一眼天际的彩虹,“今日这彩虹怎地到此时都不散去?”
林愔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穹空那一抹亮丽的虹霓:
“七彩虹光正是皇上龙命所归,感动上苍,降下福荫庇佑的见证啊!”
“妹妹,你我姐妹之间何必说这些个无趣的话呢?你如今的说辞,怎地让本宫听来,越来越象父亲所言?”林蓁有些不悦地道。
“姐姐一一”
“罢了,是本宫因着奕鸣的风寒未愈,心情欠佳,与你无关。本宫就依妹妹所言,暂歇一会,妹妹跪安吧。”
林愔望了一眼林蓁,如今她的姐姐为何让她仅觉得添了些许陌生呢?
不该是这样的啊。
总觉有些变了,姐妹之情亦不复往昔的纯粹。
但,她是她的姐姐啊,她不该对她有任何怀疑,哪怕,她对奕鸣突然染上风寒,心里,还是有着对林蓁的计较。
“妹妹告退。”林愔俯身,掩去眸底的情绪。
林蓁并没有再望向她,只在唇边勾出一抹淡极地笑意。
院正躬身从泰然殿内退出,幸好,不负使命,从圜丘至这里,一路,总算未让这圣女的伤口再有所渗血,甚至在他独家止血药的作用下,他有信心,不过十个时辰后,这手腕的伤,就会愈合口子,就不怕再崩裂了。
如果再崩裂,估计,他的院正位置也就不保了,是以,他当然得用着心吩咐医女上药包扎。
这院正位得来可不容易啊,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年,眼见着从少儿郎熬到如今年界不惑,才总算可以告慰祖宗,却不想稍不慎,便可能导致晚节不保,太医院那王太医最近,可是忽略不得的,比那两名院判,都让他担忧,会危及他的位置。
所以本来素不喜趋炎附势的他也得好好讨一名主子的欢心才是,那王太医的后台不是贵妃娘娘嘛,他就把这宝押皇上身上。讨得皇上的欢心,还愁这位置不稳妥?
看得出,皇上对这圣女是极上心的,竟然连自己手上的伤都不顾,除了御辇之外,剩余的路,都是亲手抱着这名圣女一路行去。
这意味着什么呢?只能说,这圣女绝不可忽视,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宠妃。
不过,她也确实狠了点,用左手割,都能割那么深,若非他医术高超,指不定,要流多少血呢。
他这般想时,终于退出昭阳宫的宫门,重重地舒出一口气,甫回身,突闻得馨兰气扑一鼻,他一个抬头,恰见是莲妃婷婷地站在身后,忙要俯身行礼时,只听莲妃柔声道:
“院正不必多礼,皇上的伤势怎样?”
“回娘娘的话,皇上的伤势已然无碍。”
纪嫣然望着那宫内,眸华略转,瞧见院正后俨然跟着一名医女,心下,顿时了然,宫内,仅有后妃受伤,才会用到医女,那么,圣女受伤看来也是所言非虚,包括坛前所发生的事,必然也是真的。
如此,即便此刻,她想探望玄忆的伤势,终是不妥的。
帝王,可以宠任何一个女子,哪怕,那女子是圣女。
他想要,就一定可以得到。
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呢?
不过是徒添了自己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