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用这样厉责的口气对他说话,第一次她用她的身份去压着他。
原来这样的话说出口,不会太难,只是昔日,她不愿意,这样做而已。
即便再如何尊贵,曾经的她,在他的眼前,宁愿只是卑微的,渴望爱的女子。
如此罢了。
不过真的是讽刺呢。
“莫以为本王不知,你赐下这“帝”字为封号,难道本王就会容得下她。”
“哀家知道你不会容!但哀家也告诉摄政王一句话,这一次,你要动这个女子,除非是皇上自个不要她了,否则,有哀家在一日,哀家就不会允你为了莲妃再去动她!”
“宛如,想不到,你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本王说话,这么多年,你的恨,还是没有消散啊。”他转回身子,不再背向她,他的眸底,纵是深黝,却是她曾经心醉的所在。
他唤她的闺名,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唤过她了呢?
从她入宫那年开始,他就没有这样唤过她了吧。
入宫前,他的心里也只有那女子,那个即便最后自愿带发修行于清莲庵的女子,才是他的所爱。
也是过了那么多年,她才发现,即便那个女子不在了,他为她所熏的清莲香依旧仍在。
这是种缅怀,更是种牵念。
就如同,“帝”字曾经是那名女子的封号,却是一个可笑的封号。
那个女子,名叫安陵羽熙。
安陵羽熙的狠,终究让当年的皇上,她的夫君熹宁帝赐下这封号,最后,让安陵羽熙亲眼看着被夷十族,痛彻心扉。
熹宁帝真是狠啊,在心爱的女子被那人所害时,设下这一计,一步步培育安陵羽熙背后家族的势力,最终当权欲膨胀到鼎峰时,借着先帝的手,彻底除去,这一除,不仅是除了安陵一族,更是让先帝,失去自己所爱的女子,因为,那个女子,也姓,安陵。更导致了最终先帝抛却江山,陪她一起归隐于尘世。
先帝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她在一夕间,失去了儿子,哪怕他还活着,这辈子却是不得再见。
所以她不要玄忆步上他父皇的后程,他要什么样的女子,若她能给的,她就给他。
江山,美人,谁说,不可以兼得呢?
除了,林婳,那个女子的出事,在她的预料之外,如果她来得及庇护,她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她的讯息,终究没有摄政王来得快。
这个男子,为了爱,痴狂了这么多年,直到安陵羽熙死都没有停止的爱。
“这无关乎哀家是否恨谁。或者,应该说,从天烨离开哀家时,哀家已经没有恨了,惟有悔。所以,哀家请摄政王高抬贵手,让皇上,真正的去爱一回吧。
“本王不容许任何人让嫣然受一点的委屈。这,你也该知道。”
“是,哀家知道,所以,当年你提出让嫣然进宫陪着哀家,哀家也并没有因为她是羽熙的孩子,阻止她和皇上接触,若皇上爱上她,哀家当然亦不会反对哪怕,她是你和安陵羽熙的孩子!是不容于世的孩子!”
太皇太后一字一句地道,话语里,她早不会再嫉妒,即便,在知道纪嫣然是他和那个女子的私生女时,她都没有嫉妒。
哪怕,她一直,还爱着他,但,这种爱,不过是带着绝望的爱。
既然绝望,就不该再有嫉妒。
“不容于世?羽熙没有得到的,难道本王想让她的女儿得到,都不可以么?”
“爱是强求不得的,譬如,哀家一直爱着你,可你呢?你难道会因为哀家爱你,就会施舍一点爱于哀家?”太皇太后静静地道,这,是她心底的话这么多年早就不用去隐藏了。
“本王不与你多说这些无益的 ,本王今晚来此,只再说一句,后宫的事,请你莫再干涉。”
“摄政王似乎是说反了,后宫之事,如今中宫空悬,理该由哀家代执。哀家只要还活在这长乐宫一日,就不会允许,前朝那些事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