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听出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担忧,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没有想到,真的这么快。
“你的毒,比我预料的发作时间快,竟然,这么快就是去了味觉,接下来,是嗅觉……然后——”
“你的意思是,我剩下的时间,连三年都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死——我保证。”
她的身子动了一动,他扶起她,让她倚在床榻上,并在她的身后,放上绵软的锦垫。
他递给她一杯漱口水,她轻轻地淑了,她望向他,目光柔和:
“告诉我,如果,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你有把握让我能生下来吗?”
这一问,她说得很轻很轻,因为此刻的她,随着方才的折腾,力气突然殆尽了。
“不能。我没有任何把握。”
“我知道你可以的,我以族长的身份命令你替我抱住这个孩子,因为,他也是伊氏嫡系,倘若我死了,她就是下任族长,你必须保住他!”
“不,每一任长老,智慧效忠于一任族长我要效忠的,仅有你。”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木长老,难道,只辅佐了我母亲吗?倘若这么说,他托付与你,你该辅佐的,也该是我母亲,不是我吧?”夕颜又笑了,可这一份笑,并不能将她僵化的某处融合,仅带了一份悲凉意味,“你知道吗,如果当初不是母亲坚持生下我,我早就该死了,我对于母亲来说,一如这个孩子对于我一样,既然母亲没有扼杀我的生命,我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杀了这个孩子呢?对,这个还是是我的耻辱,但,他既然来了,我还是不舍的毁娶她生的权利,如果那样做了,我就真的冷血无情了,那样的我,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再则,我中了寒毒,你解这毒所耗费的心力,应该比保住这个孩子,要多得多吧?”
风长老沉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觉到残忍的无法回答。
“倘若,你解不了我的毒,这个孩子又为了我的毒被堕胎,那么,伊氏一族,或许,真的就要到头了。不妨——”
“没有不妨,我要保的,只会是你的命!”
风长老骤然起身,他不愿意失去眼前的女子!
这就是他真是的想法。
不敢怎样,哪怕,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至少现在,他明确地知道,他不想用牺牲她,作为代价!
“没有这个孩子,我的命就不在了,我很累,我不想为这个问题再分神。替我保住这孩子,我答应你,三国之中,一定会有一个国家,在我死前,付出代价。好么?”
“这是两回事。”
“对我,是一回事。我要这个孩子,就这样,你下去。”
她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族长,你若要保这个孩子,就不能服用任何解毒的药,每五日一次,寒毒攻心,你能忍吗?哪怕你能忍,万一——”
“不会有万一,我都能忍,寒毒攻心罢了,要我的命,至少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你只需要替我延住一年的命,就够了。”
风长老的手握紧成拳,他能听到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如,他心底的某处,也在发出这类的声音。
他从来不是将真实外露的人。
可,这一次,眼前的女子,轻易地颠覆了他的性格。
“你先休息吧。”他只说出这一句话,起身,往殿外行去。
殿内,恢复清寂。
唯有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平静。
这个孩子,没有任何错。
毕竟,他的父亲,可能也是在被人设计的情况下,占有了她。
既然,母亲连她都能生下。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去剥夺这个孩子的生命呢?
她的手,再次轻轻抚到小腹。
真的是命数吗?
注定,她们母女三代,都是这样的命数。
如果是命数,她希望,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不要什么倾世的绝色,只要有聪明的脑袋,就够了。
不管,他的父亲,是否是夜帝,她不要他陷入皇宫的无情中。
她只想让他成为翱翔于沙漠的雄鹰。
但愿,一切的发展,都能进入她意。
其实,她想过的日子,一直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就好。
只可惜,从上元夜开始,她就注定,再回不到简单快乐中。
背负着杀父,灭族的仇恨,不是她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