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为步兵的推动力,哪怕有铁轮相辅,是不可能用真的铁甲,所谓的铁甲不过是木头制成。既然是木头,火攻就能破之。
银啻苍的神色一滞,旋即笑得更深,道:
“火攻,真是有趣呢。”
夕颜从他的笑上,仅读到一种味道,就是愈见深浓的危险。
她伸手执起一旁的杯盏,将里面尚未动一口的香茗悉数泼进沙盘内,,水,浇熄了火,却也让原本的沙盘悉数变成一汪水池。
“国主,我的族兵,自然会在苏莞有所建树,但,在此之前,还请国主,尽快驱散苏莞城内的民众,我怕伤及百姓太多,哪怕这一战胜了,日后鱼米之乡再要恢复耕作,缺了人力却是难了,当然为了避免此举动对附近百姓造成的恐慌,临近的百姓也需要一并驱散,包括明堰。
“好,孤允你。”
“谢国主,时辰也不早了,就此告退。”她俯身,没有待银啻苍在说什么,返身,施施然步出殿外。
甫出殿门,迎面,姗姗走来一女子,身着玫色的轻纱,青丝绾成追月髻,眉眼似画,妩媚动人。
她记得这女子,是银啻苍的嫔妃,唤作妩心。
她略略点了一下螓首,径直越过妩心,随引路的公公走回她暂时歇息的芙蕖殿。
芙蕖殿殿建在水中央,很清幽的地方,四周,遍钟着各色的荷花,夜里,随风带来荷香,那种香味很悠然,很淡雅。
她回到殿内,阿兰并不在,自抵达斟国后,她让阿兰不用晚上伺候,表面上的理由很简单,她只带了阿兰一人,若还象从前一样,每晚伺候,饶是铁打的人都是吃不消的。
风长老,也不似在青宁时一样,需要配合她演戏,芙蕖殿内,他和她各歇一殿。
徐徐走进殿内,才要转身关殿门,突然,风长老,出现在殿门的那端。
她收回管殿门的手,本以为,今晚,他该不会过来。
可,他却是来了。
她的鼻端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但,这夜宫内,四处遍钟着香草,各殿也都熏了香,又岂会一丝的味道都没有染到呢?
除非,是他不愿意让身上有一些味道让她闻到罢了。
“风长老,有事吗?”
“又是第五日了,该服药了。”他的手上端着那碗浓稠的药盏。
她方记起,确实,又该是她寒毒发作的日子。
殿门开启,她接过他手中的药,甫要喝下,他却止了她:
“稍等一下,这,给你。”
他从袖中取出另一样东西,是一件青铜制的鹰符。
“这是?”
“这是苗水族的兵符,用这符,二十万族兵悉数可为你所调用。”
“风长老的意思,是对巽国一站,你不再过问?”
“是,你是族长,这一站该是你立威的时候,并且,我想,这也是族长想要的吧。’
“是,这是我想要的。”她接过鹰符,另执起药盏,一气饮下。
他看着她饮下那碗药,面具后的眸底,洇出意思淡不可及的悲凉意味。
喝下这碗药,她就不会承受寒毒的噬心。
在没有天香花做成的天香蛊解这千机寒毒之前,他能做的,惟有如此。